彭因坦笑著答應母親,聽母親跟他說下班了跟一山一起過來好了。他猶豫片刻才說了聲好,然後結束通話電話,咬咬牙打電話給康一山。
康一山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他電話,聽明白他的意思,簡單地回答了句知道了。
彭因坦握著電話在停車場要深呼吸一下才能忍住不罵人。上了車他撥電話給索鎖,哪知道索鎖不接電話。他沒好氣地把手機丟在一邊,過一會兒又抓過來給索鎖寫了條簡訊過去:晚上下班別走,我過來接你。反了你了,不做檢查還把錢要回來。
他一肚子無味不合,偏偏這個時間路上還是堵,他真是越來越憋氣。
雖然也生索鎖的氣,多半還是因為跟一山吵那一架。
他也知道自己越俎代庖,不該對一山的感情指手畫腳。這回只是沒忍住。最近他的控制力是越來越差了……說起來這些年跟康一山之間沒少吵架,他脾氣暴躁,一山脾氣很好,多半都是他挑起事端,而每次和好都是一山讓步。一山偶爾開玩笑說,他們倆的關係有點像戀人,他就是個很寵女朋友、把女朋友脾氣寵的越來越壞的男孩子……這麼形容其實也不無道理。
這麼好的“男朋友”,他怎麼會樂意讓別的女人隨意踐踏他的感情?
彭因坦冷冷地哼了一聲。車已經開進小區,距離他家的那棟屋子還有段距離,手機嘟嘟響了,他把車開進大門口一停,拿過來手機看時,是索鎖發來的資訊。
索鎖說:“錢和手機會一起還你。不用接我。”
第六章 海邊的華爾茲(十六)
彭因坦瞄了眼資訊,又哼了一聲,抬頭看了看前面車道上,已經停了兩輛車子,後面這輛是康一山的車。看來康一山和父母都已經到了……他還沒從車上下來,就聽見身後滴滴作響,看了看,是章曉芃來了。
今天晚上看來家裡少不了是要熱鬧熱鬧了。
……
索鎖抱著手臂在茶水區慢慢踱著步子,剛剛忙過了一陣子,她得休息一會兒恢復下體力。偶爾有同事過來問她什麼,她停下來想一想,給個意見。現在餐廳裡用餐的客人非常多,廚房裡正是最忙碌的時候。她想要出去抽根菸休息下,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自從她來了,據說生意是比從前要好很多了。不過她總覺得這是孫經理和同事們的鼓勵,並不太當回事。她對一個日本餐廳究竟怎樣才算是生意好概念並不很清晰,按照她的想法,大概要超過“松屋”才行……就像八代木先生那樣,從客人進門開始直到食材用盡,根本連坐下休息幾分鐘都不行,那才算好。而且客人裡不能多半是本地人,應該以日僑居多。
“小索,這是大島先生和太太送你的。說他們不打擾你工作,不過一定要把禮物送給你。”領班老崔進來之後笑嘻嘻地跟索鎖招手。他端著的盤子裡放著一束白蘭花和一疊彩色紙箋。
索鎖接過來,笑著謝他,說等下我親自出去謝謝他們。身後的架子上有空著酒瓶,她拿過來灌了水,把白蘭花插進去,依舊放在架子上。紙箋開啟,上書的是很簡短的謝辭。原因也不過是謝謝她用心做料理,讓他們在異國他鄉能嚐到地道的日式料理。
索鎖邊讀邊微笑,讀罷抬頭見同事們都在笑著看她,又讀一遍給大家聽。因為信是用英文寫的,她邊讀邊譯,“高興吧?這是給我們大家的。”
三廚老郭嘖嘖兩聲,說:“人家明明是謝你的嘛,我們頂多是跟著沾點兒光。出去給他們表演握壽司的又不是我們。”
“小索英文很好嘛。”在大家一片笑聲中,老崔忽然說。
索鎖笑笑。
二廚宋剛這時候回頭,也說:“是啊,不像我們,中國字認識的都不多。稔”
“大宋,你才中國字認識的都不多。我認識很多中國字的。”
鬨堂大笑間,索鎖也笑著,把那信箋釘在寫字板上。
“小索,你做廚師的夢想是什麼?”老崔達成任務,拿了盤子要出去,看索鎖望著寫字板淡淡笑著的樣子,問道。
索鎖回頭看他,說:“嗯,也沒什麼夢想。要是非說個算得上是夢想的話……讓吃到我做的飯的人高興吧。”
“我還以為你會說世界第一。”老崔笑著要走。
“那太離譜了嘛。”索鎖微笑著說,“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煙熏火燎之地,大家都在忙著把魚肉菜果都弄成可以吃的造型呢。
“就忽然想問。剛才有客人說,吃你做的東西,會有種這位廚師是造夢師的感覺。”老崔笑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