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此。”
皇帝道:“朕的意思是讓他們再多留一陣。眼看北邊吃緊,各地沒有人監政,只恐藩地到時會成心腹大患。”
辟邪道:“奴婢倒有別的顧慮。”
皇帝和成親王都“哦”的一聲,“講。”
“徵糧使官職不高,身處藩王險地,猶如身負重荷,能支撐半年,實屬不易了,應當召回勉勵,使之與家人共聚。藩王那邊被人緊盯了半年,早待發作,朝廷再要強施高壓,只恐將其激怒。施政有張有馳,弦繃得太緊要斷的。”
皇帝尚在沉吟,只聽辟邪笑道:“奴婢最擔心的,還是藩王們個個精於權術、富可敵國,這些徵糧使日子呆久了,一旦觸及他們的要害,遭其毒手倒也罷了,但人非草木,有欲有望,如要心志不堅,被人收買了去——皇上豈非反遭虎噬?”
成親王點了點頭,“皇上是真心實意當他們大用,若有人不識好歹,在背後與人合謀算計皇上,那真是該死了。”
劉遠凜凜一驚,抬頭遇上辟邪深刻的微笑,脊背上頓時出了一片冷汗。
“太傅!”皇帝叫了兩聲不見他回答,不由提高了聲音。
“皇上恕罪,老臣走神了。”
“太傅怎麼看?”
劉遠道:“臣以為辟邪所慮甚有道理。徵糧使還是先召回吧。”
皇帝就此決定,準了羅晉和翁直的摺子,擬將四方徵糧使召回。此後又議了些別的政事,吉祥忍不住又來催促,道:“萬歲爺,今日是秀女進宮待選的日子,太后遣人來催過多次了,要萬歲爺駕到親選。”
皇帝道:“你過去請太后替朕選了便是,乾清宮實在脫不開身。”
“充實後宮也是皇家的大事,”成親王勸道,“皇上親眼看一看豈不更好。”
吉祥道:“太后還有懿旨,問成親王府裡缺不缺人,可隨皇上一同過去。”
成親王笑道:“你回稟太后,兒子府裡佳麗太多,今年不缺人。”
吉祥領命而出,一個多時辰之後才回來喜滋滋稟道:“恭喜萬歲爺,太后替萬歲爺選了幾個真正絕色的美人。”
皇帝大笑,“絕色的美人?”其時宮中皇妃以誼妃的姿色為首,已是難得一見的佳麗,因問道:“比誼妃怎麼樣?”
吉祥好生作難,想了想道:“奴婢沒比過。”言下之意只怕更勝一籌。
皇帝道:“人漂亮固然是件好事,不知人品性格兒怎麼樣,若是仗著有幾分姿色想著專寵跋扈,空有軀殼豈非憾事。”
成親王在一邊乾咳一聲,皇帝才道自己失言——自己母后正是絕色容顏,專寵十幾年不衰。當即道:“太后今日有封了什麼人麼?”
康健(2)
吉祥道:“封了兩個,訸淑儀、諧淑儀。”
皇帝道:“朕有空去看看,今日不早了,你們都跪安吧。”
辟邪與小順子回到居養院時,明珠也正巧才回來。辟邪一天水米未進,口乾舌燥,明珠烹了茶來,道:“今日選秀,我在一邊看見了。中原地大,不但臥虎藏龍,連美人也是個個不同。”
小順子嘴甜,“姐姐說笑,哪比得上大理人傑地靈,能出姐姐這樣的人物。”
辟邪喝了半盞茶,才笑了笑,突然揮手將小順子手中的茶碗拍在地下。
小順子驚得一跳,“師、師傅,我說錯話了麼?”
“茶裡有毒。”辟邪張口將剛才喝下的茶水吐出,鎮靜道,“找些水來我喝。”
小順子已經嚇得呆了,手足發抖。明珠雖急,仍心思敏捷,道:“不可,只怕是在水缸裡投毒。”自己轉奔到食櫃邊,從內取出今早送來的兩罐羊奶,喂與辟邪。辟邪餓了一天,腹中空空如也,只強令剛才喝下的羊奶嘔出,再喝了大半罐稀釋毒性,仍覺毒力漸漸向經絡散發,不敢怠慢,當即靠在牆上盤膝而座,聚斂精神,默運內力周旋相抗。不消片刻臉色漸變晶瑩透明,身周白氣飄散,髮梢衣物之上細密水珠凝聚,正是內力催到十成的徵像。明珠見他雙手由白轉青,那層青氣又慢慢消退,知道他將毒力逼至指尖散出,不由稍覺安心,才剛鬆了口氣,辟邪卻嘴唇剎青,猛地嗆出一口鮮血。明珠臉色大變,搶上前扶住辟邪的身子。
“師傅!”小順子急得熱淚直迸。
辟邪眼窩深陷,靠在案上猛嗽一陣,艱難道:“不要聲張,請陳先生悄悄過來。”
小順子點點頭,發足狂奔而出。
辟邪對明珠道:“這間屋子毒性太大,不能再呆了。”由明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