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沙射影的指責,聰明如嚴謹堯,又豈會聽不懂。
心如刀割,滿嘴苦澀。
變了心的女人,原來這麼狠!
他真是越來越想不通,自己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然而可悲的是,就算他已經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卻還是執迷不悟……
嗯,就算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他了,他還是放不開手。
“我沒事,真的不疼。”雲銘輝將歐晴的手從自己的臉上輕輕拉下來,握在手心裡,忍痛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轉而話鋒一轉,他擰眉輕斥,“以後不許這麼傻了,知不知道?!”
指的自然是她割腕的事。
“嗯。”歐晴特別乖巧地輕輕點頭,癟著嘴後怕地嘟囔,“我當時就是太著急了,你有什麼萬一的話,我可怎麼辦啊?”
我可怎麼辦啊……
嚴謹堯揣在褲袋裡的手,死死攥成拳頭。
她跟雲銘輝才在一起不過幾天,就如此依賴他了?
什麼叫她可怎麼辦?難道說雲銘輝若有個好歹,她就活不下去了?
感覺到嚴謹堯的目光越來越陰冷,歐晴突然摸摸自己的肚子,對雲銘輝嗲嗲撒嬌,“我有點餓了,你去幫我買點吃的好不好?”
“好!”雲銘輝毫不猶豫地點頭,一邊起身幫她拉了拉被子,一邊溫柔輕問:“你想吃什麼?”
“都可以!”她笑靨如花,甜蜜四溢,“只要是你買的,我都喜歡。”
雲銘輝噙著笑,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然後轉身往病房外走去。
趙宇也很識趣,擔憂地看了四哥一眼,然後無奈地跟在雲銘輝的身後,也離開了病房。
飄蕩著淡淡消毒水味的病房,隨著關門聲的響起,便只剩下嚴謹堯和歐晴……
偌大的病房裡,一片寂靜,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隔著三四米的距離,他看著她,死死看著。
她知道他在看她,可她卻垂著眼瞼盯著自己包著紗布的手腕,不願與他對視。
良久之後,嚴謹堯朝著床頭走去。
他的步伐很輕,很慢,既渴望靠近她,又害怕靠近她……
終於,他走到床頭,然後在床邊輕輕坐下。
垂眸看著她的手腕,他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輕觸她腕上包著紗布的位置,一下一下來回輕撫。
極盡心疼。
他滿眼悲涼,唇角泛起苦澀,英俊的臉龐佈滿了傷心和絕望……
“小東西,疼嗎?”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開口,乾澀的聲音如同嗓子裡灌滿了砂礫,每一個字都透著深深的痛苦。
歐晴的心,劇烈抽搐,痛得她差點全盤崩潰。
她不怕他的憤怒,也不怕他的狠毒,就怕他這副悲傷難過的樣子……
她會心疼,很疼很疼。
看著平日裡那麼驕傲霸道的男人為了挽回她而變得如此卑微,她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壞最壞的女人,她都快恨死自己了。
“一定很疼吧,那麼深的口子,流了那麼多的血……”他幽幽低喃,腦子裡全是鮮血從她的血管裡湧出來的畫面。
這小東西,不止對他狠,對自己更狠!
他無法想象,依她這種懦弱的性子,是怎麼有勇氣把這一刀割下去的。
還是說,她已經厭惡他到了不可忍受的程度,所以才會這樣以死相逼?
聽著他充滿悲傷的呢喃,歐晴心痛到不行,“嚴謹堯——”
“噓!”他豎起食指輕輕抵在唇邊,阻斷她,然後緩緩抬眸,猩紅著雙眼深深地看著她,低聲下氣地哀求,“聽我的說,聽我說好不好?”
歐晴難受得要命。
她想說“不好,你別說,我什麼都不想聽”,可是她蠕動著唇,卻半天發不出聲音。
他的尾指小心翼翼地勾著她的尾指,垂眸看著彼此勾在一起的手,低沉的聲音透著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悲傷,“小東西,你知道嗎?其實我的心裡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你說,我想跟你說我愛你,我想跟你說我不能沒有你,我想跟你說——”
“嚴謹堯你別這樣……”歐晴受不了了,傷手不敢動,她就用另一隻手去撥開他的手,不讓他再勾著她的尾指,佯裝惱火地低叫。
他順勢抓住她沒受傷的那隻手,緊緊攥在手心裡,深深的,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我想跟你說的話,一輩子都說不完!”
一輩子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