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不開,卻不敢伸手去擦。
“既是奶水不足,”慕清妍慢慢說道,“換個奶孃也便是了,”她抬眼看了霜姿一眼,“去,就說我的話,給陳氏結三個月工錢,好好打發了,另覓奶水充足的奶孃,記得多找幾個。”
陳氏哭喪著臉道:“娘娘慈悲!奴婢不敢了!”她惶恐的磕下頭去,“奴婢一家老小都靠著奴婢養活……”
“姐姐……”朱若錦一臉病容,氣喘吁吁走了來,身後的巧葉忙上前將她半抱在懷中,“王妃姐姐,”她形容憔悴,眼神也有些渙散,卻強撐著道,“何必斷人生路?便留下她吧。她已經在吃催奶的藥,奶水定會充盈起來的,妾身已經派人又找了兩個奶孃,便是她奶水不足,有人替換,也足夠小郡主吃的了。”
慕清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姐姐”?叫得好生親熱!若是眼底沒有那麼深切的痛恨怨毒,還真的令人動容呢!
“既然慧側妃已經有精力處理府中雜務,那麼必定也能照拂兩位郡主世子了,”慕清妍目光清冷,面容平靜,“霜姿、雪致,收拾了小郡主小世子的東西一總送到慧側妃房中。”說罷轉動車輪向院外走去。
“這……”朱若錦僵在了原地,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真正尷尬到十分。
霜姿雪致卻已齊齊上前,打疊起兩個小嬰兒所有的物件。新生兒的名字還沒有定,皇上的封誥也沒有下來,這稱呼上還真有些讓人為難。她們低頭看了看搖籃裡睡著的嬰孩,那粉團團的臉龐,勻淨的呼吸讓人的心也跟著柔軟安靜下來。
朱若錦的眼神閃了閃,舉起衣袖掩住口,輕輕咳了幾聲,有氣無力吩咐:“巧葉,趕緊命人把東廂向陽的那兩間屋子打掃出來,我這幾日咳嗽,萬不可給他們過了病氣,待過幾日大好了,再重做安排。”短短几句話說完,她便又是一陣劇烈喘息。
巧葉連忙給她拍撫後背順氣,一面皺眉低聲嘀咕:“王妃也太不近人情了,側妃本來身子不好,去雲臺寺住了兩日又染了風寒,哪來的精力照顧孩子?何況小小姐和小公子常常夜裡啼哭,也攪得側妃不得休息啊!”
霜姿雪致齊齊抬頭瞪了她一眼,但不免也有了些類似的腹誹,王妃表現的,也確實無情了些。便是普通大家族裡,妾侍比正妻早得兒女的也比比皆是,嫡妻若為這個爭風吃醋總會為人非議,王妃這樣未免於名聲有染。
“不得無禮!”朱若錦已經沉了臉斥責巧葉,“我本來便是他們的庶母,何況又與他們生母是堂姐妹,照顧他們是分所應當的。王妃姐姐……王妃姐姐身子不好,的確不應該長時間勞煩她。”
不多久,聖旨下來,按照天慶禮制,親王子女嫡出者都有郡王郡主封誥,嫡長子才能立為世子,除非嫡長子不肖;庶出子女要低一等,庶子封公爵,庶女封縣主。不過因為他們一生下來生母便死了,歐競天又一直在外,所以封賜的事便耽擱下來。
但念在歐競天近來戰功彪炳,所以興慶帝格外恩賞,新生的女嬰賜名歐漓月,封為月郡主,男嬰則賜名歐崇昱,封為昱郡王,不過都是虛銜,只有俸祿沒有封地。
由於郡主和郡王都歸了朱若錦撫養,所以御賜的各種恩賞便都流水介送往朱若錦的攬芳閣。
而歐競天一連數日不曾露面,不知到底在忙些什麼。
慕清妍倒很過了幾天舒心的清靜日子。
這一日,朱若錦忽然命奶孃抱著小郡主小郡王來到慕清妍的擷月樓,涕淚漣漣哭拜於地,請求慕清妍救命。
彼時,慕清妍正在自己的四輪小車上發怔,左手輕輕在右手食中二指上撫過,那裡並沒有絲毫異狀,只是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手指了,她仔細觀察過每一寸肌膚,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蚊蟲叮咬過的痕跡,只是一覺醒來便已失去了兩根手指的控制權。
怎麼回事?
她努力回憶所讀過的所有醫書,以及崔先生所講過的所有病症,沒有一例可以對應得上。
忽然右手拇指微微麻了起來,彷彿有細小的不可辨識的電流在血管裡流竄,只是一瞬,那根拇指也變得沒了任何存在感。她試著去拿書,原本靈活的三根手指卻使不上半點力氣,就好像已經完全斷絕了和自己身體的關聯,徹底不屬於自己了似的。
“王妃,”一向不到跟前的霜姿忽然走了過來,回稟,“慧妃娘娘來了。”
慕清妍手腕一抖,衣袖下垂,遮住了自己的右手,原本微微蹙起的眉鬆弛開來,淡淡問道:“我說過,不管誰來,都說我身子不爽,不見。”
“可是……”霜姿猶豫道,“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