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她半信半疑地說,口氣明顯緩和起來了。
“你要不信我給你撥個電話你問問就知道了。”林志豪邊說邊掏出手機來。
方曉菲一把按住他的手,“別撥了,讓人家笑話。好了好了,我信你說的。下次注意點,別再跟人家女朋友“親密接觸”了。”
林志豪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要是方曉菲非要他撥那個電話他該怎麼收場;不過他了解她,知道她不會撥,知道她是個愛面子的人。
時間過得飛快,日子在日出日落的重複中單調而又有規律地滑過。轉眼間一個星期又過去了。
週六那天清晨,林志豪夫婦正在酣睡中。突然給一陣門鈴聲吵醒。夫婦倆不像許多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總是起得很早,他們沒事就愛睡懶覺,有時要睡到吃午飯。這麼早就被吵醒,他們深感不滿。
“會是誰呢?”方曉菲說。
“誰曉得,這麼一大早的。”林志豪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去開了門。
“哎喲,媽,您怎麼來了?”他看到他媽媽用一根扁擔挑著大包小包地進來了。“怎麼還拿了這麼多東西?”
“這些菜我剛從地上摘下來的,新鮮著呢,給你們嚐嚐。”老太太說,“這是青菜,這是蠶豆,這我自己做的青圓子還用粽子……”
“媽,您以後不要挑這些東西來了,多重啊。”方曉菲聽到是婆婆來了,也起來了。她還注意到她把自己穿的好幾套衣服都打成包帶來了,看樣子像是要在這裡長住。
志豪媽一進屋就忙裡忙外地幫著收拾屋子,在農村裡生活慣了,她就是這個閒不住的脾氣。她有兩個兒子,丈夫死得早,她一手把他們拉扯大,平日隨大兒子林志海在農村生活。他們那個地方家家戶戶都以加工供出口的絲綢為生,林志海也在家裡擺了十幾只綢機、辦了一個小型的加工場,請了五個外地人在輪番日夜運轉。林志海夫婦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農村人生得早,他們都在讀初中了。老人家是個很把家的人,除了每日裡照顧好全家的一日三餐,還在田裡地裡種了很多蔬菜,在後院裡養了幾隻雞、幾隻羊。
志豪媽身體很好,幾乎從來不生什麼病,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一點不拖累他們還能幫著他們。但是不曉得為什麼,她大媳婦還是經常和她鬧矛盾,非但不感覺到她好,反倒嫌她囉嗦、管得太寬。也許婆媳就是一對天生的敵人吧。有時候矛盾鬧得大了志豪媽就跑到小兒子這裡來暫住幾天。大兒子和大兒媳就會馬上過來請她回去。如此情景已經上演過好幾次了。
“這次又鬧矛盾了吧?”方曉菲暗自想。
“媽,您就別忙著收拾屋子了,等一下叫個鐘點工過來收拾一下就行了。”方曉菲說。
“你們就是鈔票不作孽,叫鐘點工不要錢的啊?”志豪媽說,“都不曉得你們兩個人平時怎麼過的,這麼多年了,還這個樣子,連個家務都不會做,還要叫鐘點工。要是擺在我們那時候啊,人家跑到你家裡就可以看出這個阿孃(農村人稱呼已結婚的婦女)勤快不勤快。要是家裡亂七八糟,人家就要在背後動舌頭的,懶惰阿孃的名聲很快就傳出去……”
她還在絮叨著,方曉菲一聲不響,心裡確是十分地憋氣。她心想:家務又不是該我一個人做的,怎麼不怪你兒子?再說,她非常不喜歡“阿孃”這個稱呼,雖然都已經是中年了,但是她在很多時候都還想冒充大姑娘的,至少在心理上,她感覺自己風韻猶存,怎麼都不能和“阿孃”這個又俗又土的稱呼相提並論。
第二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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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下著細雨的清晨,周圍的一切都帶著雨溼後的慵懶與寂靜。現實的城市猶如霧中的風景,隱隱地散發著憂鬱的美,承載著沒有承諾的夢。
志豪媽起得很早,大約清晨5點左右就起床,收拾屋子、做早飯。
她先是用吸塵器在客廳的地毯上吸灰塵,發出很響的“嗡——”的聲音。這個並不和諧的聲波傳入了方曉菲的耳朵裡,把她從睡夢中喚醒了。
方曉菲皺了皺眉頭,看到林志豪只是翻了個身,繼續酣睡。不禁感嘆:他的睡覺功夫真是天下第一,每日裡一回到家,總是不言不語,唯有對這張床萬分地親熱,似乎一睡覺就是進入了最高境界。
志豪媽清潔好地毯又開始拖地。一開始還沒什麼大的聲音。方曉菲又迷迷糊糊起來。意識朦朧中已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即將睡去。
正在這時,一種拖動桌椅所發出的巨響又把她喚醒。她的意識在兩個世界之間徘徊,一方面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