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少悅捂著血洞,喉間發出古怪的聲響,直到死他都不怎麼明白,為什麼他和梅冷蝶計劃的好好的,會這麼輕易被人識破。
他們假借鐵船幫作為掩飾,選在這個地方下手,卻不知道在此之前千機閣裡的人已經與赫千辰取得聯絡,在他們身邊的不再只是他們從塞外帶回的人手,而是大半個千機閣的實力。
身為千機閣閣主,豈會不知道有人暗中行事將他們視作目標?赫千辰非但知道,還有意作出毫無防備的樣子,引他們出手,回到中原之後第一批為了那把刀而來的人,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答案。
原來那把刀名為霧色。霧色刀。
半空鐵索之上,南無的人早就將歡喜雙煞的手下殺的差不多了,眼見顏少悅和梅冷蝶都已死,僥倖不死的人紛紛逃命。
江流翻湧之上輕舟起伏,赫千辰青衣卓然,赫九霄與他並肩而立,彷彿兩側無人,轉身探手撫了撫他的頸側,湊近身軀覆上親吻,“別再讓人近身了。”
低語聲淹沒在流水之中,那動作卻是所有人都看見的。
經過赫谷後山一役,兩人的關係已經大白天下,但此後他們就倆開中原,留下了七殺令。七殺令對整個江湖的影響深刻,所有人的記憶都停留在那血色瀰漫的七日之中,他們都已知道兩大殺手與千機閣還有赫谷的關係,凡是親眼見了那一切的人都不會忘記當初那個七殺令師如何來的。
鐵船幫曾經也參加過武林大會,見過五色魔師,知道事情是如何演變成那樣,今日再見著兩人,風采依舊,就算是鐵飛這個莽漢也不禁唏噓,同時慶幸自己當初沒有做出什麼惹火他們的事來,否則就要像那些收到七殺令的人一樣了。
“我等迎閣主歸來!”
“迎閣主歸來——”江水滔滔,兩峽人影佇立,千機閣之下門人分立兩側,一起揚聲恭迎,氣勢如雷,響徹天邊。
鐵船幫幫眾在一邊將整個過程看的清清楚楚,船伕早就嚇傻了,任這輕舟順著江水飄往下游。
江面水色波光粼粼,那一片金黃的光暈之中,船頭站立著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在落英紛飛之處迎風而立,他們重返中原的訊息在這一刻起,傳遍江湖。
千機閣閣主歸來了,巫醫谷的血魔醫也重現江湖,而那把出現不就的霧色刀,據說就在他們手中。早就暗流湧動的江湖之中,將要再起風雲。
凡是得知此事的門派都暗自戒備,行事更加謹慎,而赫千辰早知會如此,並不意外,也不解釋,這些事情雖然有些麻煩,但在他看來,最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赫谷。
深谷幽靜,悄無人聲,進谷的路上隱藏著一處處暗哨,所有的一切都未曾改變,就算赫九霄離開,這裡也依舊保持著長久以來的靜。
栽種藥材,收取藥草,碾藥製藥,赫谷之下的人各司其職,並沒有因為他們谷主的離開而懈怠,偶爾抓住幾個闖谷的人,試幾次藥,一切都和赫九霄離開之前沒有太大區別。
冰御站在最前面,和所有赫谷上下一起等到了他們谷主的歸來。
無需人聲,沒有高喊,齊刷刷的,所有人跪在地上,垂首叩拜,冰御幾乎是哽咽的,“屬下……恭迎谷主。”
黑壓壓的一片人,無聲無息的動作,眼底卻有無限崇敬,赫九霄站立當場,似乎也略顯激動,“起來吧。”
赫千辰握著他的手,感覺到他手心的溫度,為何他有這些忠心的手下而感到高興,周圍水汽繚繞,還是那個他所熟悉的水潭,寒煙翠色如霧,凝結不散,許多在赫谷的情景一一在他腦海浮現,幼時的那些似乎已經很久遠了,他只記得與赫九霄在這裡的點點滴滴。
他沒有先回千機閣,南無散去,隱於暗處,千機閣其他手下多半都隨他進谷,千機閣的事可以暫緩一兩天,但赫九霄解毒的事卻不能緩。
藥齋之內,赫千辰親眼看著赫九霄取出持葉珍瓏裡面的冰蟬雪,與他準備的其他藥材放在一起,用了許多道步驟將那些東西熬煮成藥,看著他服藥,赫千辰長久以來一直繃著的心絃才慢慢放鬆下來。
“再服用三副,迦藍毒可解。”赫九霄放下藥碗,他一直感覺到赫千辰的視線,從他製藥開始,就始終在他身上,似乎唯有如此才可放心。
“你是中毒時日太久了。”赫千辰上前抱住他:“每日一副藥,我會看著你喝下去,直到你的毒徹底解去為止,你不能再讓我為你擔心了,否則千機閣的事我都無心去處理。”
赫九霄理所當然的點頭,一手環住他,“千機閣的重要性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