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尋常還要短些,露出了一雙做工精緻的月白色雲靴。
他原本半披的髮絲都被一條碧色髮帶簡單紮在頭頂,留下一個漂亮的馬尾,整個人瞧著都精神了不少,少年氣亦是撲面而來。
“跟上來了麼?”
藕荷與躑躅都換了身勁裝,躑躅的紅纓槍就橫在膝上放著。
藕荷答道:“始終與我們保持著兩百步的距離。”
仇夜雪勾唇:“很好。”
他捻著手裡的琉璃杯:“留個活口放風聲出去。”
兩人皆應是。
躑躅又問:“那世子身邊,我們誰跟著?”
仇夜雪:“陳裡在。”
躑躅啊了聲,有點小別扭:“好吧。”
仇夜雪無奈,哄了句:“給你交代的活才是最重要的,只有先將三火門的人解決了,才可能引蛇出洞。其餘想動手的人,自然都是秉承著能不暴露就不暴露的命令做事兒的。”
躑躅心思簡單,一聽這話,登時就高興了:“放心吧世子!就交給奴婢!”
他們一路行進,荒山沒有道,仇夜雪只能步行而上。
於是他就在躑躅與藕荷的攙扶下一路往上。
這邊樹木茂密,又逢春生,蚊蟲都還算好,最重要的是有些毒物。
不過仇夜雪卻並不怕。
他腰間墜著一個足銀的鏤空小燻球,裡頭是能驅百毒的奇香,來自唐家堡。
這山林靜謐,仇夜雪就算是沒有內力,也聽見了不遠處窸窣的聲音。
畢竟就算再如何小心,這麼多人也總會有聲音。
故而待到差不多時,仇夜雪也終於停了下來。
他等了等,便有不少江湖打扮的人持著各式武器將他團團圍住。
仇夜雪掃了眼,確認了都是三火門中人。
就聽為首的魁梧大漢出言道:“歲南世子好氣魄,就這般自信你身邊這三個丫頭能抵得過我三火門門中精英?”
仇夜雪耷拉著眼皮,連看他一眼都懶得,只找了個樹幹靠著:“既是尋仇的,就別那麼多廢話了,夜長夢多。”
早點動手早點讓另一撥人覺著有可乘之機把腿給他伸進來。
他這般囂張的態度,自是讓三火門的人更加不爽,也不再多話,直接動手。
仇夜雪都懶得問他們為何對自己窮追不捨。
身為歲南世子,想要除掉他的人可不僅在廟堂,江湖上也難免有仇家。
尤其仇鈷望治理歲南,百姓是安家樂業了,但總有些地頭蛇——比如三火門這樣的江湖丨惡丨勢力遭到重擊,自然就想要報復。
仇鈷望他們是沒法找,但不在軍營又愛在外“浪蕩”的仇夜雪就不一樣了。
仇夜雪從小就習慣了。
他望著提丨槍丨而上的躑躅,又見鴉青直接飛身上樹,掏出了各式暗器。
至於藕荷,她那雙看著漂亮柔弱的手就是最好的武器。
三人呈三角式將仇夜雪護在正中,三火門的人來勢洶洶,但卻連一個能夠近身仇夜雪的都沒有。
實在是因為躑躅三人相互間的配合打得太好。
鴉青負責大範圍傷害,她又會用毒又會暗器,若不是怕將這片變成毒沼毀了生態環境,有她一人就足夠將這些人全部放倒。
而躑躅師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槍丨王,一手長丨槍耍得極其漂亮。
藕荷就更不用說了,月滿樓曾經的少樓主,又承了他母親一身功力……
仇夜雪並不擔心她們。
他只垂著眼,微張了唇,以不動唇的方式發出氣聲:“陳裡,待會兒只要我不會死,就別出手。”
陳裡是他最大的一張牌,不能就這麼暴露了。
他與躑躅她們說不會有事,不過是安慰罷了。
想要引蛇出洞,就要捨身飼虎。
而陳裡,是最忠於他的,會將他的每個指令都記住。
哪怕他說他死了也不需要他出手,他就斷不會出手。
仇夜雪本以為還要再等等,等到三火門的人快要沒了,另一撥人才能出手,又或者那位膽子就沒有那麼大,根本不會動手。
但另外一撥遮了面容穿著夜行服還掩蓋了身形的人在戰局才開始沒多久就加入了這一場戰鬥中。
到底對方人多勢眾,躑躅三人雙拳難敵四手,再加上第二撥人也很明顯是奔著他的命來。
仇夜雪眸色微冷,瞬間便明白了對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