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也無所謂。

“白井小姐，這是要去……掃墓嗎？”

嘉音跟在白井身旁亦步亦趨，看著白井懷裡的花束問道。

“嗯。”白井微微點頭，側頭對嘉音淡笑，笑容稍顯傷感。

“——為我的老師與友人。”

這孩子跟在自己身邊不肯走，大概是想一路跟到墓地，白井索性將自己祭拜的物件說了出來，免得惹個小姑娘自己胡思亂想——這個年紀的少女想象力可豐富了。

嘉音聽後依然跟著白井，卻低頭沉思起來，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

白井領著嘉音走了很久，一路來到郊外，到了距離江戶有一段距離的鄉村，穿過幾戶農家，經過一條破敗的小道登上山坡。

“這裡是……”

嘉音愣愣地看著山坡上那座焦黑的建築殘骸，看得出來，這應是在多年以前遭到焚燒留下的景象。

“是我小時候上過的書塾。”白井頓了頓，懷念地輕笑著補充，“不，應該說，是我小時候居住過的‘家’呀……”

注意到白井特地加重的字眼，嘉音扭動腦袋，將建築的殘骸仔細打量了一遍，然而畢竟經年已久，憑著本就焚燬又多年風化的廢墟，難以想象出當年的模樣。

嘉音沒有見過鬆下書塾完好的模樣因而想象不出，但白井曾在這座小屋中住過數年，擁有十分深刻美好的記憶，書塾當初的模樣，在白井眼前仍依稀可見。

白井抱著花束，繞過塌方的主屋來到屋後的院中。嘉音晚了幾步跟過來，繞過拐角，便見白井走向院中的三塊墓碑。

將花放到墓前，白井也不嫌髒，在墓前滿是灰土的地上跪坐下來，低聲道：“老師，我來探望你們。”

“……！！！”

嘉音走到白井身後，定睛一看墓碑上的名字，頓時瞪大眼睛失去了言語。

【吉田松陽】【坂田銀時】【高杉晉助】

“銀時先生和……高杉先生？”

——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死去？

“啊啦，你知道銀時和晉助嗎？……不對，你不可能知道呢。”白井失笑搖頭，以為這孩子只是將碑上的名字念出來，“他們在十五年前的攘夷戰爭中便死了，你這麼大的孩子，怎麼會認識他們……”

“為什麼？”嘉音拉住白井的衣袖，讓她看見自己的臉，充分表達自己的吃驚，“為什麼他們會死？銀時先生和、高杉先生，怎麼會在攘夷戰爭中就死了？！”

“突然間怎麼了？你這孩子……”白井莫名其妙地看著嘉音的臉，不能理解她突如其來的激動是因為什麼。然而，在注意到女孩眼中無比認真的光芒之後，白井放下了自己的困惑，為她解答道：“我也很奇怪，他們怎麼會死在那時。”

白井回頭，看向並排立於吉田松陽之後的兩座樸素的墓碑。

“他們兩個人，雖然都生了一幅早死相，還總是自己扎進敵人堆中找死，但卻意外得命很硬。而且我知道，他們明明不該死在攘夷戰爭中……”

“然而事實卻是，他們死去了。”白井苦笑道，“銀時的死直到今天我仍是覺得蹊蹺，誰也不知道他的致命傷是什麼人下的手。”

銀時和高杉因為太過亂來，被白井和桂聯手叮囑一定要互相援助，才養成了守護對方後背的習慣。失去了銀時的守護，高杉亦在之後的一場大戰中戰死。

“……”

嘉音沉默許久，最終輕聲道：“他們不應該在那裡死去的。”

“是啊，不應該的。”白井慨嘆著，她畢竟不是白套了一個穿越者的名義，即便對這個世界的原著故事不瞭解，至少也知道作為主人公的銀時不該死在故事開始之前。

她曾不敢置信，然而現實如此。自己所身處的並不是一定會按劇情走的故事，而是毫無疑問的現實，那麼無論出了什麼偏差，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都沒有異常。

——不是的。

嘉音無聲地緊盯著墓碑上的名字，蔚藍的眼眸中又混亂起來。

——不是這樣的，因為這兩人、明明就活下來了啊……？！

“嘉音～～～！”

稚嫩失真的嗓音拖著長長的尾音，喊著嘉音的名字從天而降。

頭上猛一沉的觸感將嘉音從自己的思慮中砸出來。嘉音伸手，將撲到頭頂險些把自己髮型撞壞的東西摘下來，與它面面相覷。

“……渚？”

“嘉音，麻美叫你過去呦！”被嘉音舉在手裡的紅粉布偶舉起短短的手臂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