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開張愛國家的門,開門的正是張愛國。
其搭在木門栓上的手很是粗糙,臉上好幾道傷疤,彷彿在講述著某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鷹隼般的眼睛犀利有神,壓迫感十足,沒有絲毫七十多歲老人該有的渾濁。
看到來人,張愛國很是高興,咧開嘴大笑。
“是晚霞啊,二娃子也來了,咋感覺你這憨娃子壯實了不少?快快進來。”
這段時間伙食頓頓有肉,被老爺子這樣一說,炎裕下意識看了看自己,又瞧了瞧母親,還別說,還真長了點肉。
跟胖雖然沾不上邊,但至少不是以前那種乾瘦乾瘦的樣子了,這段時間的改善伙食,看來取得了很不錯的成效。
“老伴,去老李那切上幾斤豬頭肉。”
剛剛落座,張愛國就朝裡屋忙活的老伴喊了起來。
老爺子雷厲風行,完全沒有問炎裕母子倆意見的意思,直接就安排好了兩人留下來吃晚飯。
劉金花聽到了張愛國的喊叫聲,應了一聲便提著菜籃子準備出去切肉。
每次炎裕來她老伴都會讓她出去切點肉回來,給娃子沾點油水,她早就習慣了。
炎裕趕忙攔下劉金花,抖了抖手上的麻袋,笑嘻嘻說道:“大奶奶,看看這是啥。”
劉金花解開麻袋子一看,眼睛發直,滿臉愕然。
李記燒雞,餘溫猶在香氣飄逸,當地有名的吃食,貴得很。
還有大豬頭,兩隻豬後腿,腰花子。
兩條煙,三瓶二鍋頭,五罐水果罐頭。
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手上又多了一紮上好的布料。
“啊?這,這,二娃子,可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啊。”
劉金花很是震驚,這些東西可要花不少錢,炎裕家啥情況她很清楚。
前段時間還在自家老伴這又借走30元錢,哪有那麼多閒錢買這些東西。
該不會是把縣裡供銷社給搶了吧,頭幾年聽說有人搶劫供銷社,最後被判了個無期,一輩子都毀了,越想心裡越慌。
啥?違法的事情?
這想哪去了,看來是自家窮久了,一下子提那麼多東西上門,惹得大奶奶亂想了。
畢竟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提著東西上門。
“大奶奶,您說啥呢,我最近這段時間賺了點錢,不信您問我媽,我咋可能去做違法的事情?”
還好是和母親一起來的,不然怕是說不清了。
劉金花依舊滿臉懷疑,轉而和柳晚霞嘮了起來。
經過柳晚霞好一通解釋,才信了炎裕說的話,臉上也有了些笑意。
聊了好一會才提著東西往裡屋走,緊緊抱住布料,邊走邊誇炎裕有良心,賺到錢了還知道過來孝敬。
那些布匹她可是摸了又摸,觸感是上等布料沒錯,那麼大一卷,裁剪出四五套衣服都綽綽有餘。
她老早就想給自己和老伴裁一套新衣出來,一直捨不得買布料,沒想到今天炎裕居然送了整整一大卷過來。
張愛國也沒說話,坐在一旁一直抽著旱菸,等到老伴提著東西去了裡屋才瞪了一眼炎裕母子倆。
“你說你們來就來,買那麼多東西幹啥子嘛,三個娃唸書往後用錢的地方多了去,得省著點花。”
柳晚霞見張愛國臉色有些不悅,知道這是生氣了,趕緊接話:
“大伯哪的話,哪能次次都空手上門,一直以來您都對我們家照顧有加,三個娃兒不是您幫襯著,這些年哪能供的起。”
張愛國向來說一不二,喜惡皆表現在臉上,這會明顯是生氣了。
帶了那麼多東西上門,得花多少錢,後面的日子不過了?
至於剛剛聽柳晚霞說啥二娃子支攤賺到錢了,他是一絲都不信的,錢哪有那麼好賺。
更何況炎裕還是個半大不小的毛小子。
“哼,等著。”
也不再說啥,提溜著旱菸進了裡屋,開鎖開啟抽屜拿出個鐵質的月餅盒。
對於這個鐵質月餅盒,炎裕一點也不陌生,見過好幾次了,每次母親帶他來借錢,大爺爺都是從這裡把錢拿出來的。
“這次買東西花了多少錢,我補給你們。”
“你們把錢省下來,安雅那丫頭下月就要高考了吧,要是爭氣考上大學,那得花不少錢。”
說完用那粗糙的大手開啟鐵盒,就要拿錢給柳晚霞。
鐵盒裡面一紮扎的紙幣和糧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