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城垛邊立了片刻,疑惑地向庭院之中看去,庭院中一片漆黑,一側馬廄中也無絲毫燈光,城牆之上既無暗哨,亦無巡邏的衛兵。
若是平日此時,僕人們固然早已睡下,但至少城堡內還有起碼的防禦力量,絕不至於如同此刻一般一片死寂。
她蹙起眉頭,走向城牆邊沿,那一剎從雲層上傾瀉而下的月光在她腳下有若實質,形成級級階梯。她一級級向下,來到庭院之中。
一片淡淡的銀華以她身體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轉眼之間便掃過整座城堡。
女人眉尖一挑,彷彿意識到什麼,不過正是這個時候,她忽然向身後自己來的方向看了一眼。
彷彿聽到什麼動靜。她正準備動身離開,但正是這個時候她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驚怒之色。她抬起右手,掌心中一隻巴掌大小的水晶球忽然浮現,上面不斷切換著幾幅畫面,如同浮光掠影,若是常人根本來不及看清楚,但她只是眨眼的瞬間就將其中一幅畫面刻在眸子裡,
若是布蘭多在此,一定能認出那正是貓與鬍鬚旅店之內的景象。
女人將手一揚。手中的水晶球瞬間化為一片銀色的光塵,她自身也碎裂開來,彷彿破碎的玻璃一般,轉瞬之間即融化在月華之中。
女人前腳剛剛離開,幾道細小的黑影便輕手輕腳地落在她身後的城牆之上。
那是幾隻貓。
在最前面的黑貓在脖子上扎著個大大的蝴蝶結,它好奇地四下打量著,一開口就是糖罐那富有特點的甜甜的聲音:“怪了,怎麼沒人。就算是騎士團的人被大人引走了,城堡內起碼也會有守衛啊?”
黑貓身後一隻黃白相間的花貓聽了這話頓時露出緊張的神色。趕忙輕聲提醒道:“噓,小聲一點,大小姐,沒有人還不好,你想把所有人都引來嗎?”
“巴巴莎,你怕什麼。我們不是確認過了麼,火焰之劍的騎士早就離開了,要麼是去支援領主大人他們那邊的戰鬥,要麼是去對付城裡面那些奇怪的傢伙,反正總之不會在這裡就是了。剩下那些傢伙。加起來也不是我的對手。”
“小姐,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謹慎一些為好。”巴巴莎緊張地看了看四周:“這裡可是帝國,別忘了阿嘉特麗絲她們也在這裡。”
“這裡面沒人,”變成黑貓的糖罐毫不在意地瞟了沉浸在黑暗之中的城堡一眼,她抬起頭,用鼻子四下嗅了嗅,疑惑道:“不過空氣裡面有些奇怪的味道,好像有我們的同類來過,奇怪,我居然不能確定,那女人手下有這麼厲害的傢伙麼,難道是女巫之王?”
巴巴莎嚇了一跳:“那女人不可能在這裡吧。”
“唔,”糖罐點了點頭:“的確不是她的氣息,怪了,我們這一代女巫中還有這麼厲害的傢伙麼。”
“還是趕緊辦正事吧,小姐……”
糖罐縱身一躍,輕巧地從城牆上跳了下去,穩穩地落在庭院內的草甸上,就如同真正的貓科動物一般,沒有發出一絲毫聲響。
在她身後,包括巴巴莎在內,三隻化作貓的女巫也依次跳下,幾人在庭院內逛了一圈,卻一個人也沒有發現。
“這裡沒有人,小姐。”開口的是巴巴莎身後的白貓,雖然看起來最為小巧,但發出的卻是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
“那女人果然靠不住,小心一些,小姐,這裡可能是個陷阱。”
聽到陷阱二字,巴巴莎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但庭院中幽寂如故。
“放輕鬆,巴巴莎,就算有陷阱,也是針對領主大人的,白銀女王對你這個老太婆可沒什麼興趣。”
“小姐,”先前說話的白貓忽然再次開口:“城堡內還有人。”
糖罐點了點頭,她也察覺了:“左前方,第三間房間。”
她踩著優雅的貓步來到那房間的窗戶下,輕輕一跳,就跳到窗臺上,伸出爪子撥弄了兩下,將窗戶開啟一條縫隙,一股濃烈的酒氣頓時撲面而來。
“所以說我討厭酒鬼——”
……
霍布斯。巴萊克的確算得上是一個酒鬼,他是個侏儒,來自於安布若斯,嗜酒如命,不過也是整個帝國最好的馴馬師。皇室聘請他來擔任桑堡的馬術師,平日裡他可是滴酒不敢沾——侏儒們再怎麼大大咧咧,也絕不敢把皇家森嚴的規矩不當回事,何況他還十分珍惜眼下這份工作。
不說女王陛下的馬廄內收藏有多麼豐富,單單是作為最強的帝國皇室馬師這一身份,也足以讓他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