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步,而與此同時,他們還必須做兩手準備,以便隨時中止整個計劃——”
“這聽起來的確有些可笑,但這種可笑是建立在卑微的我們的迷惘與不安之上的,只因為看不到希望而已。”
“想想看吧,每個人都在準備一場必敗的戰爭,我們必須多方投注,才能小心翼翼地維護這個世界的可存續性,所以我真是羨慕你們這些一無所知的凡人,正是因為無知,你們才可以無所畏懼地走下去。彷彿明天總會有日出,希望總是常存,可是事實上並非如此,太陽早就熄滅了。或許就是明天,它就永遠不會再次升起。”
“對於知道這一切的人來說,這是多麼絕望的事情,然而他們卻無法將這些事情公之於眾,就像是一個家庭中的父親與母親,他們必須獨自支撐起這個家庭。保護好他的孩子們。我的父親,還有我的母親,他們肩負著這樣的責任,而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早已為這個噩夢所環繞,伯爵先生,你能明白我們這樣一群人的心情麼?”
女王陛下停了下來,然後才再一次開口道:
“伯爵先生,抱歉讓你知道了這些事情。我原本不想打攪你的美夢的,但就像我說的,既然你選擇了這條道路,你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來——”
布蘭多長出了一口氣。
他沉默了好一陣子。
直到一陣餘震掃過寂亡聖所,在地面的顫動中,距離這裡沒多遠的一座聖殿轟然倒塌,建築坍塌的轟鳴聲隔著幾百米,仍舊清晰可聞。彷彿又有許多克萊絲的後裔降臨到這個世界上。遠處響起了一陣廝殺的聲音,應當是亡靈的黑騎士團攻入了聖殿之中。與之遭遇。
一頭影子怪物從從牆角竄了進來,布蘭多伸出手,隔著好幾十米的距離一把扼住它的喉嚨,將那頭怪物捏得粉碎。
瑪達拉女王看到這一幕,眼神深處亮了亮,這位年輕的伯爵。距離聖賢已經只差那最後一步了,當日在芬霍託斯的戰場上百向他開放了Tiamat的許可權,看起來的確對其有很大的幫助。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麼美夢,你把凡人們想得太軟弱了,陛下。”布蘭多張開手掌,淡淡地回答道:“我生在埃魯因一個偏遠的鄉下,偏遠到你可能在打算入侵這個王國之前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的名字,但在我成年之前,我就生活在你的軍隊的陰影之下,或許少年無憂無慮,但我卻能從我身邊的人的眼神中感到,他們對於亡靈的畏懼與痛恨。”
“自從血杖橫掃卡拉蘇東部以來,您知道埃魯因人有多少年屈服於水銀杖的冷酷與威嚴之下麼?自從黑玫瑰戰爭以來,您知道有多少布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他們的親人麼?”
“對於那些孩子的父親,妻子的丈夫來說,死在這場終末的戰爭當中,與死在你軍隊的屠刀之下,他們心中的絕望與恐懼,並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裡,所有人都必須掙扎求生,他們的希望又在哪裡?”
布蘭多回過頭,看著這位女王陛下:“就像是凡人世界的君主,要時時刻刻小心利刃加身,或者被一杯毒酒奪去他的生命,凡人的農夫們,也要時時刻刻擔憂他們來年的收成,還有戰爭與各種人為的災禍,在這個我們只能艱難的生存的世界當中,又有誰可以獨善其身呢?”
“我對您的遭遇表示遺憾,陛下,雖然我也很崇敬奧丁大人,但是這不代表我們便是軟弱的人——是的,我只是一個凡人的領主,哪怕在我領地裡的農夫看來,我高高在上,但在你眼中,可能我與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同,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是自大而驕傲的,偶爾我也有這樣的想法。”
布蘭多從兜裡掏出一張手巾來,將它展開:“我們懂的東西不多,過去的傳說對於我們來說就好像是神話故事一般遙遠,我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揹負著許許多多的東西,在為我們而戰,就像是安德莉亞小姐,還有奧丁大人,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崇高的人,可是——”
他將手巾遞到瑪達拉女王面前。
“這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同,它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複雜,它僅僅就是一場戰爭而已,任何人都可能在這場戰爭身死,包括我,包括您,但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證一點,我一定會死在你之前,女王陛下——擦擦臉。”
瑪達拉女王愕然地看著布蘭多手中的白手巾,再抬起頭來看了看他,布蘭多一臉嚴肅與認真。
“你說得對,太陽或許明天便不會再升起,或許我們的世界下一刻就會毀滅,但這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已經做好準備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