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嫂子看得也是眼熱,不時拍拍小姑娘們的腦門,嗔怪道,“你們這些掉進福坑的丫頭,我跟著東家最早,可也沒得過這般好料子啊。”
有那嘴巴甜又靈巧的丫頭就笑著嚷道,“管事又拿我們玩笑,誰不知道您頭上那簪子都是東家特意賞的啊,若是管事捨得,我同您換啊。一根兒簪子,估計都夠再買三匹好料子了。”
果然,劉嫂子被哄的眉開眼笑,一邊扶著腦後的簪子一邊催促小姑娘們趕緊放好錦緞,繼續忙活計。正是這樣歡喜的時候,不想作坊院子外面卻是突然有人吵鬧。
今日王爺和東家進城去溜達,園子裡的人手跟去了七八個,留下的一半人手守在山頂大院兒,備著三位主子有個使喚,如此酒家那邊就有些忙不開了。而作坊這邊,平日都是鎖著二門的,不到晚上下工不開門,所以守在外院的福子和王二就去酒家幫忙了。
劉嫂子聽得皺了眉頭,又不能趴在二門問詢,於是就揮手示意有些好奇的姑娘們去忙碌,她則搬了梯子爬到牆頭上探看。
院子外面,肚子已是凸起的楚四蓮正同兩個膀大腰圓的男子拉扯著,兩個男子笑嘻嘻扒在作坊的大門上想要進去探看,楚四蓮死死拉著他們的袖子,急得眼淚都在眼睛裡打轉兒。
兩個男子好似不耐煩,猛力一揮手就把楚四蓮甩得坐到了地上。劉嫂子剛爬上牆頭,見此情景立時就惱了,高聲呵斥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作坊重地,外人不得入內!你們趕緊給我走,否則我喊人來,打折你們的腿!”
兩個男子突然聽得有人出聲都是驚了一跳,待得抬頭見的只是個婦人,於是又大了膽子,嬉皮笑臉應道,“這是誰家嫂子啊,我們聽說果園作坊裡都是沒嫁人的閨女,正好家中還沒有婦人操持家務,就來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怎麼,嫂子打算攔著我們尋姻緣?”
“就是,作坊裡的姑娘不是有好幾百個嗎?我們兄弟也不貪心,一人挑揀一個就行,就算王爺打算都留著自家享用,也不差這一兩個吧。”
“二哥,三哥,你們還不閉嘴!”楚四蓮本來摔得肚子疼,聽得兩個兄長居然話裡話外拐帶上了王爺,她嚇得什麼都顧不得了,高聲哭道,“我求你們了,趕緊走吧,不要再來果園了!你們就當沒我這個妹子吧,求你們饒了我吧…”
楚老二和楚老三也不拉起妹子,反倒翻了個白眼,罵道,“怎麼,你才嫁到於家幾日啊,就不認孃家人了?我們是你兄長,好不容易來探望你,你就招待了兩個小菜一罈酒,還不如城北的‘小粉蝶’熱絡呢。這會兒我們不過想進作坊看看,你又攔著不許,你…”
“哎呦,疼,我肚子疼…”楚四蓮原本就摔的不輕,這會兒又聽兄長把她同粉頭相提並論,一時氣急,疼得抱著肚子就在地上縮成一團。
劉嫂子驚得魂飛魄散,伸手摘了梯子一側掛著的銅鑼就大力敲了起來,“來人啊,有地痞要闖門了,來人啊!”
山上果林裡忙碌的雜工和酒家裡的小廝們聽得鑼聲,立時抄起手旁的一切“武器”就奔著作坊跑了過來。
楚家兄弟聽得鑼響也覺有些心慌,但老話說酒壯熊人膽,更何況這倆人平日還是蠻橫習慣的主兒。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來,兩人不但不怕,反倒高抬了下巴大嚷道,“你們要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沒有王法了!我們同自家妹子玩鬧,關你們什麼事?”
劉嫂子這會兒已是踩著福子的肩頭從牆頭跳了下來,她當先跑去抱起楚四蓮,結果沾了一手的血跡,她驚得是魂飛魄散,顫聲高喊著,“快…快去喊清風啊,救命啊!”
楚家兄弟瞧著自家妹妹慘白的臉色和裙子上的殷紅,終於有些害怕了。兩人下意識背靠背站了,兀自高喊替自己辯解著,“這可不管我們事兒啊,是她自己跌倒的…”
圍著的眾人聽得這話,恨不得一人一棒子打死這兩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但一來他們是楚家人,二來管事不在場,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董蓉原本歡歡喜喜同夫君進城,想著去酒樓茶樓坐坐,逛逛布莊首飾樓,權當給自己放個假了。可惜當了孃親的女子就像憑空被改了心腸,走到哪裡,眼中所見都是孩子的吃用之物,最後甚至開始惦記女兒睡覺是不是又驚醒了,兩個兒子是不是吐奶或者蹬被子。無奈之下,只得扔了慕容懷德一人在布莊核賬,她獨自一人先回了果園。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