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把千層餅遞到姬君冶嘴邊,“給,千層餅,很好吃的。”
“豆豆真大方,豆豆自己吃。”姬君冶摸摸他的腦袋,起身,看到懷月手中拎的菜,若有所思道:“今天我也想做這兩個菜呢,一會兒懷月你教教我吧。”
懷月點點頭道:“你別做了,買菜的時候豆豆非要抓了又抓,這麼多,回頭我炒了盛一盤給你。”
姬君冶看看她袋子裡確實不少,道:“原來豆豆喜歡吃這兩個菜啊,那好,我不買了,買了也做不好,吃你的。豆豆一會兒來找萊西玩啊!”
豆豆為難道:“我今天要做作業,要和媽媽一起畫畫。”
姬君冶眼睛一亮,“什麼畫?等會兒讓姬叔叔教你。”
豆豆頓時眉開眼笑,點點頭:“嗯,我等會兒去找姬叔叔。”
懷月彎腰哄道:“豆豆,姬叔叔很忙的,不能經常打擾大人做事情,媽媽一會兒陪你畫好不好?”
豆豆想了想,“好的,我畫完畫再去找萊西玩好了。”
姬君冶還想說什麼,阿戚拉她告辭了這對母子,朝超市走去。“剛剛跟你說過你就忘,性子急成這樣,將來一定是生女兒的。”阿戚無奈道,“你想讓他們今天晚上就洞房花燭嗎?別又把懷月嚇跑了,我現在可再不到一個比這母子倆更合適的人來幫助君陶了。”
姬君冶道:“不如我們去轉一圈,給他們一點機會,有豆豆在,說不定真能拉兩人在一起說說話,或者乾點別的。”
阿戚悶笑,任她拉著往小區外走。
姬君陶站在窗前,看著懷月牽了兒子的手回家。一個年輕美麗的母親,一個漂亮可愛的孩子,怎麼看都是一幅畫。
豆豆穿了條揹帶牛仔短褲,紅色的短袖T恤,一邊啃著手裡的餅一邊笑眯眯地抬頭對媽媽說著什麼。懷月還是扎著馬尾辮,一甩一甩的,低下頭去,就著逗逗的手咬了一口餅,然後無比享受地點點頭。霞光灑在她的臉上,那樣生動而快樂。姬君陶忍不住想開啟窗戶看得更清楚,忽又想起姬君冶剛才的揶揄,懊惱地縮回手,轉身上樓去了畫室。
又看到那幅枯木靜靜地臥在畫室的一隅,今天畫室裡光線很好,那枯木不似前幾日的孤寂,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甦醒過來。姬君陶盯著畫面,心裡有一絲絲驚奇,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會有這種感覺,似乎也迫不及待地要為它添一點麗色。
添什麼好呢?他看著旁邊的一大堆顏料,似乎每一種都合適,又沒一種非常合適。他有一種被擠壓的煩躁,感覺呼吸都有點急迫,一種創作的衝動逼迫著自己,然而卻茫然於宣洩之地。
他煩躁地走上屋頂,望著湛藍的天空,金色的光芒籠罩著大地,樹、草、花,甚至每一所房子都在甦醒過來,所有的生命體都在拼命展示他們旺盛的生命的力量。
“媽媽,接著。”耳邊傳來豆豆稚嫩的童音。
“好,豆豆要抓住啊!”是懷月輕柔的囑咐聲。
姬君陶走過去一看,屋頂平臺上,黑的土,綠色的絲瓜葉,柔軟的藤蔓,有粗粗的兩根暗灰色的防腐木搭在中間,充作了田間小道。懷月正握著管子的前端在給絲瓜澆水,豆豆拉著橡皮管跟在後面,母子倆都赤著腳站在防腐木上,一雙瑩白精巧的女子的纖足和一雙粉嫩的胖乎乎的小腳,在陽光下幾乎羊脂白玉般玲瓏剔透,那麼和諧,那麼依戀,彷彿在枯木上開出的鮮花。
姬君陶神情專注,感謝造物主,這麼美的一幕讓他捕捉到。
這樣站了很久,豆豆終於發現了他,大聲地喊道:“姬叔叔!”。
他回過神來,見母子倆都奇怪地看著自己,才覺悟到自己這樣盯著人家的赤腳不放是多麼不禮貌的一件事,不由得狼狽掩飾道:“怎麼不穿鞋?”
懷月見他神色恢復了正常,輕舒了口氣,解釋道:“澆水的時候怕濺到鞋子上,索性脫了,髒了的話水一衝就好了,省事兒!”她剛才見他呆呆愣愣的樣子,還以為他又出了什麼問題。
豆豆使勁兒在木頭上蹬了一下道:“赤腳可好玩了,姬叔叔你想玩嗎?”
姬君陶搖搖頭,對商懷月道:“老花匠這星期回鄉下了,他還惦記著你這絲瓜該搭棚了,看來你已經搭好了。”
“嗯,豆豆幫我一起搭的。”懷月笑著拉起豆豆的小手,“是不是,豆豆?”
“是。”豆豆自豪地揚起小臉,對姬君陶道,“姬叔叔你看,葉子已經這麼大了,下次豆豆請你和姬阿姨吃絲瓜,還有戚叔叔。”
“好。”姬君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