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感嘆間,夏紅和李氏走了進來,一見他,嚇得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叩頭請安:“奴婢夏紅、奴婢李氏見過爺,爺吉祥!”
她倆真的嚇壞了!自打肖主子被休棄,四爺就把她倆關在這《月桂院》,除了打掃打掃院子和房間,啥事也不幹、也不問、也不再派活計,今天爺突然夜裡召見她倆,想幹嘛?難道想秘密處死自己?那這也太冤了!一念至此,她倆忍不住哭道:“爺,肖主子冤枉啊!奴婢們冤枉啊!主子和奴婢可是啥都沒幹啊!”
胤禛一看她倆嚇的直哆嗦,就知道她倆誤會了。接著對侍衛說道:“去,搬兩張小凳子來,讓她倆坐著回話。”
侍衛馬上搬來兩個小凳子,夏紅和李嬸一看,更害怕了!四爺什麼時候對下人這麼客氣?能讓她們站著回話,已經是阿彌陀佛了,哪還敢坐?忙惶恐地說道:“奴婢不敢,謝爺體恤。”
胤禛是難得好脾氣的說道:“坐下,把你們肖主子嫁入府裡以後發生的事,給爺仔仔細細、一字不漏地講一遍。有一句謊言,小心爺扒了你們的皮。”
她倆一聽,真是喜出望外!心想,可憐的主子,你總算有救了,奴婢就是拼死,也要把你的事情告訴爺。雖然,您不想生活在這王府大院,可也不能被休棄啊,女子一旦被休,就是死路一條啊!
於是,兩人不再隱瞞,你一句、我一句,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若潔為什麼化妝扮醜;怎麼和弘昀成為朋友;怎麼結識鈕鈷祿和耿氏,並教她倆繡十字繡、泡花果茶、做靠墊、彈琴;又如何幫弘昀吸蛇毒,被福晉知道,福晉又怎麼跟若潔訴苦,若潔又如何幫福晉,俱無細漏講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間,她倆是數度落淚,待講到為了水仙雕刻作品,若潔的手被凍傷、劃破,夏紅是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哭的泣不成聲:“爺,主子她。。。溫柔善良、寬厚待人,從來。。。不爭不搶,處處為別人作想,對奴婢們都。。。都愛護體恤的不得了,又怎麼會下毒手害一個還未出。。。出事的孩子?既然如此,主子幹嘛要藏起自己的本領。。。幫那幾位主子?還有,大阿哥中毒那天,李側福晉那麼。。。罵她,她幹嗎還要冒死幫大阿哥。。。吸毒?太醫都說了,主子嘴裡要是有一點。。。破潰,就會中毒丟命;連李側福晉都怕死,不敢去替大阿哥。。。吸毒;爺,您不常在府裡,您是不知道,奴婢從未見過像主子這麼美麗善良,這麼心靈手巧,。。。這麼蕙質蘭心的人!爺,她是招了人嫉恨,被冤屈的呀!爺,您可得為主子。。。伸冤啊!”
胤禛聽夏紅和李嬸這麼一哭訴,心裡是又憐、又痛、又悔、又氣、又恨。
憐的是若潔和自己一樣,早早就沒了孃親(他認為佟皇后才是他親孃),又遇著那麼一位唯利是圖、毫無人性的爹。
痛的是若潔因為母親的不幸婚姻,本來就怕自己丈夫對自己不專一,怕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怕過那種女人之間為了爭寵,而勾心鬥角、而慮我詐的日子,甚至不惜以死抗爭。可嫁給自己,她害怕的這些都變成了事實。不,比事實還要殘酷。丈夫不但三妻四妾,對她不專一,根本就愛她,還把她扔在一旁不理不睬。她一人躲在院子裡不爭不搶,被人利用、誣陷了,自己不但不為她主持公道,還對她又打又罵,最後還把她趕到荒郊野外去。
悔的是自己有眼無珠,竟把那麼一顆明珠,當成了魚目。
氣的是自己醒悟太晚,還顧及面子,白白浪費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
恨的是自己那些妻妾,為了得到他的寵愛,竟然去欺騙若潔的感情,費盡心思去隱瞞真相。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冰 四 進 莊 了
胤禛拳頭緊了又緊,握了又握,然後問夏紅:“她走的時候,為什麼不把衣物帶走?”
夏紅猶豫地答道:“回爺,主子說了,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爺啊,您可別怪主子,主子那是氣話。”
胤禛還真是氣了一下,怎麼爺的雍親王府成了汙濁之地?轉念一想,你女人合夥誣陷、欺負人家,你把人家又打又罵又發配,還不讓人說兩句氣話?所以,他又釋懷了。
接著又問夏紅:“聽你說話,是認字的,在家學的?”
夏紅老老實實答道:“回爺,奴婢原來不認字,都是主子後來教的。主子不但教奴婢認字,還教奴婢算數、唱歌。主子常說:‘不吸取知識之光,心靈就會被黑暗籠罩。’(諾思科特)主子還說:‘做人要像蠟燭一樣,在有限的一生中有一分熱發一分光,給人以光明,給人以溫暖。(蕭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