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場驚呆了,見他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幾乎要尖叫起來:“可你是我老公啊!給我買東西還問我要錢?這不是禮物嗎?”
法國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香水才是我給你買的禮物,這包是你讓我替你帶的,當然得你付款。”
羅莎莎習慣了謝少鋒那樣的丈夫,對法國人此舉完全不能忍受,之後兩人在金錢問題上爭吵不斷,最後這段婚姻也沒能善終。
再等她恢復單身,便想起謝少鋒的好來。
其實剛嫁給那法國人沒多久,她便有些後悔了,再後來知道謝家沒事,謝少鋒又自己開了整形醫院做了院長,簡直連吐血的心都有了。
早知如此,她當時忍一忍不就好了?現在也是風光的院長夫人,有夫有子,羨煞旁人。她懊惱了很久,再想到謝東東,忽然就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
她問了與謝少鋒還有聯絡的老同學,謝少鋒在國內一直都沒有再婚,她知道謝東東對謝少鋒與公公婆婆的重要性,中國人大多傳統,謝家尤其如此。她畢竟是孩子的親生母親,還有誰能取代血緣?
就這樣,羅莎莎存著期望之心,又飛了回來。
她是在戴高樂機場給謝少鋒打的電話,謝少鋒對人對物一向長情,居然多年以來都沒換過號碼,老同學告訴她時她還驚訝了一下。
她在電話裡直言她想回來看看東東,也想見見他,又說自己已經在機場了,到上海就給他電話。
謝少鋒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兒,羅莎莎說這番話之前是想了許久的,一股氣說完,心裡總有些忐忑,不曾想謝少鋒卻回答:“我知道了,你的航班號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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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莎莎一愣之後便是大喜,忍不住就在電話裡柔下聲音叫了他一聲“少峰”,頗有些剎那間夢迴當年的味道,那頭謝少鋒的語氣卻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平直,再問她:“你的航班號是多少?”
羅莎莎上了飛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她竟一直都沒有合過眼,滿腦子當年與謝少鋒在一起的片段,又百般揣測他的心意,心如鹿跳,怎樣都安定不下來。
她與他在一起的那幾年,羅莎莎自問還是過得不錯的,他善盡丈夫之責,她也曾小鳥依人,只是東東出生以後,她帶不來孩子,手忙腳亂心浮氣躁,但謝少鋒也表示理解,他是學醫的,還曾對她說過,女人生產之後身體各方面都會有暫時的系統紊亂與不平衡,焦慮不安是正常的,等孩子大些就好了。
現在想想,謝少鋒雖然不太多話,也極少直白的表達感情,但著實是體貼的,比起她後頭那個法國人丈夫,滿嘴寶貝心肝愛來愛去的,但在照顧妻子的實際行動上,及不上謝少鋒一根小指頭。
上飛機前,謝少鋒在電話裡問她的航班號,應該是要來機場接她,他多年沒有再婚,說不定心裡還有她,還有當年的夫妻情分。
羅莎莎想到這裡,心情就如同被陽光曬了進來,連眼睛都亮了,但再以轉念,謝少鋒剛才所說的那兩句話還在耳邊,那平直語氣是不帶一點感情的。
是,謝少鋒向來寡言,對人也並不熱情,但那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是與他同床共枕過的,知道他溫柔起來的樣子,一般外表冷漠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對人的好,但他一旦對人好起來,那真是千般萬般的好,叫人一世都忘不掉。
他過去同她說話,不會是這樣的語氣的,當然羅莎莎也沒有奢望過,他與她那樣分開之後,謝少鋒還能對她一往情深,但即使當年他最艱難的時候,與她數番爭執,也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
她倒是寧願他怒氣衝衝,甚至對她殘留恨意,這樣她會覺得謝少鋒還是在乎自己的,對她仍舊有感覺。
他用那種不帶一點感情的語氣對她說話,讓她覺得他們已經是一對陌生人,不,比陌生人還糟糕,是那種並不想再見卻不得不接待的陌生人。
但如果是這樣,謝少鋒又為什麼要來接她呢?
羅莎莎就是這樣,一時歡喜,一時失落,一時惴惴不安,一時又滿心期待的度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
直到她落地,出關,拖著行李奔到出口,在人群中四處張望最終看到謝少鋒的那一刻,她才終於意識到,這個男人確實是變了。
他曾是目光單純的留學生,曾是出類拔萃的研究學者,也曾是白種人當家的醫院中最年輕最有前途的亞洲面孔,那些都是她熟悉的能夠理解的謝少鋒。但現在,他成了一個目光沉靜的高大男人,她想象中所有或黯然神傷或激動激烈的重逢場面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