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愛上了人妻,活在非常虛幻的等待中,又在這樣的一條路上走到了黑,一個從來沒有感受過人世美好的男人,就這樣老死在監獄,的確太悲慘太不公,逃掉就還有一線生機。
至少。他現在真的可以了無牽掛過一段非常自由的生活,去做他想做的事,去看他想看的風景,去接觸他想接觸的人,過一段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聽命任何人的生活。
而我也將回歸到暫時沒有顧清平的日子,所幸我不孤獨。
我撫摸著已經有些隆起的肚子,三個月了,這個孩子也許很命苦,她還在母體內本該無憂無慮的日子,卻連同我經歷了這麼多變故和別離,她還這樣堅強的穩穩存在,彷彿知道她有多麼重要,不忍心讓我和顧清平再失去她,我不由自主微笑,重重按在最上面。似乎都能感覺到她的心跳。
春節後,顧清平被遣送原籍,卻沒想到我和吳凡在深圳待了將近三個月,由於我月份大了不便,由浩子開車走陸運回到上海。出庭時吳凡到了現場,我並沒有過去,顧清平最終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保留他顧氏集團個人財產股份不做懲處。而沒收其餘非法途徑得到的錢財總共三億七千萬。沒有什麼懸念的是,杜沈被處以死刑,他手上沾滿血腥,加上長達幾十年的地下毒品等違法交易,這樣的刑罰,我認為不足以抵過。
聽到顧清平這個結果,我長長的鬆了口氣,四年。
還好,不多不少,不至於讓我望穿秋水。
顧清平說不會接受我的探視,那樣黑暗的地方,他不允許染髒我的眼睛。吳凡告訴我這番話後,我的心在瞬間就沉入海底。
四年時光不見一個人,足夠忘記他的臉,他的眼,他的每個表情,每個語氣。
四年時光只是憑著記憶懷念一個人,非常殘忍。
吳凡輕輕揉了揉我頭髮說,“他也只是這麼一說,如果你非要見他,死活不肯離開,他也沒有辦法,他說了,你是他的軟肋,他可以拒絕全天下。唯獨拒絕不了你。我可以想盡辦法逼他見你。”
我笑著搖搖頭,“他什麼脾氣,我很清楚,他打定主意,逼死他他也不會改變。”
顧清平啊顧清平。他對待除我之外的人,都是鐵石心腸,能夠親眼看著沈靜被輪侮,能夠面不改色設計於倩鮮血淋漓,能夠十年時光都愛不上一個周裔楠,不管她們心腸怎樣歹毒,怎樣活該,但到底只是一個為愛成魔的女人。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如果這世上的男人都像顧清平一樣,不那麼濫情不那麼風流,會有多少女人倖免於難。
可是女人太瘋狂,明知道他不愛不愛,卻還要深陷深陷,到時候背水一戰舍掉生命舍掉身體讓輿論道義去逼迫他譴責他討伐他,依附在一個男人的憐憫和施捨上。真的非常悲哀。不愛的就不要,如果女人都這樣瀟灑,而不是像現實中被拋棄被欺騙就又哭又鬧又喊又叫,男人會更高看你,高看女人這個群體,減少更多侮辱輕視和背叛。
顧清平服刑的第一個月,是三月份的早春,上海早晚的風還是非常寒冷料峭,聽說裡面牆壁一年四季都是冰涼的,視窗沒有玻璃。朝北的方向灌入風,可以將人凍得麻木皸裂。
吳凡買了很多衣食住行的物品讓獄警轉交給他,包括我的一張照片。
顧清平難得委託獄警詢問,我是否健康,過得好不好。孩子是不是女兒。
我沒有做四維,也沒有問大夫性別,我想留到生產時感受那一份初為人母的驚喜,不過我媽媽說,看我肚子圓圓的,我身子也總是懶懶的,應該是個女兒。
獄警傳達後出來對他說,“顧清平這個大名,我們沒有人不知道,沒想到現在竟然是我看管他。畢竟他的威望擺在那裡,我們都非常敬重,他平時很少說話,就是看書,極少和我們溝通,說話也非常有內涵和深度,我們還讓他幫忙給犯人上政治課。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高不可攀的人笑,真難得,當時告訴他大約是個女兒,他笑了好久。”
我看著車流不息的寬敞街道。想象著顧清平笑時候的樣子,有些模糊了。
孕期六個月時,我發生了尿血的症狀,當時保姆告訴吳凡這個訊息,他正在惟念會議室內開高層會議,接到電話嚇得一陣風捲了出來,以致於浩子像我描述那個場景,吳凡的耳根都紅了。
“真酷,哪吒在世踩著風火輪也比不上凡哥快,一陣妖風就不見了,不知道的一定以為是他老婆孩子。”
大夫提議我住院保胎,於是我媽幾乎將家都搬到了醫院裡。吳凡的生活軌跡也從原先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