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壓制著的村民近乎崩潰地擁擠在一起,人們尖叫著,哭泣著,卻忘記了逃跑。
陸臻衝他們大吼:“你們自由了!自由!”
終於有幾個膽大的小夥子遠遠地繞過陸臻跑開,很快的,所有人像驚飛的鳥群一樣四散,丈夫拖著妻子,母親抱著孩子。
夜色已深,氣溫比起白天有所回落,這裡所有的屋子都由茅草搭成,從紅外夜視儀裡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內的情況。陸臻一踹開門,屋內的匪徒尖叫著讓人無法分辨的單詞,把一名赤身裸*體的少女擋在胸前。
難怪從夜視儀裡看起來這麼胖,陸臻迅速地閃開了。
“唔?放棄?”託尼詫異地問道。
陸臻飛快地繞到屋子背後,換手槍開了一槍,這種草牆像紙一樣薄,有如無物。
“當然不。”陸臻答道。他回到屋裡把死者的槍背到背上,撿起地上的裹身布包住已然呆滯的少女,把她抱了出來。
“她很漂亮。”託尼吹了一聲口哨,移開夜視儀。
白光一閃而逝,陸臻用手掌罩住託尼的強光手電,向他搖了搖頭。
“走吧!離開這裡,去找你的家人……”陸臻溫柔地在女孩耳邊低語,為她指出一個方向,女孩驚疑不定地看了陸臻一眼,飛快地逃走了。
“希望他們都還活著!”陸臻輕聲自語。
“嘿……我之前覺得你們像一群傻瓜。”託尼說道。
“那現在呢?”
“現在像一群訓練有素的傻瓜。”
“進步了,不是嗎?”
託尼一愣,笑了:“是啊!”
十五分鐘以後,戰鬥結束,這個原本熱火朝天的地方一片死寂,只聽得到風的呼喊與火柴燃燒暴裂時的脆響,還有重傷者垂死的呻吟。夏明朗追著最後一個瘋狂逃命的游擊隊員衝進村子邊緣的羊圈,幾下乾淨利落的短點射,垂死的武裝分子在掙扎中扯亂了一個草堆……
“出來!”夏明朗敏銳地注意到亂草堆裡有人在發抖。
一個瘦得近乎乾枯的老人家哆哆嗦嗦地爬了出來,他埋頭蹲著,身體縮到儘可能小的一團,嘴裡反覆唸叨著一連串夏明朗聽不懂的方言土話。
“怎麼?”海默從夏明朗身後湊過來。
“他在說什麼?”
海默凝神聽了一會兒:“他說,別的都拿去,只要把這羊留給我。”
夏明朗蹲下身去,就著月光勉強看清了老漢懷裡露出的那一小叢白毛,一隻小羊正在他懷裡蠕動著,羊嘴被捏得很死。老人家看到夏明朗蹲下來,慌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靠這麼小的羊?他怎麼活?”夏明朗一時震驚,物質的匱乏居然可以達到這種地步,如此貧瘠?
“不知道。”
夏明朗收槍從隨身行囊找出一包壓縮乾糧,撕去所有包裝紙,塞到老漢手裡。老人家仰起臉,渾濁的雙眼正對著月光,滿是迷惑。夏明朗從他手裡扳下餅乾的一角,放進嘴裡慢慢咀嚼。老漢似乎是明白了,卻又不敢相信似地捏了一點食物拿在手上。小羊從他懷裡掙了出來,咩咩地叫著。
夏明朗只覺得心酸,匆匆忙忙地站起來就走。海默追上來說道:“那老頭兒說神會保佑你。”
夏明朗反問:“神能保佑誰?”
戰事告下一個段落,夏明朗與海默開始最後的清場工作,把游擊隊的屍體拖到火堆裡焚燒。夏明朗注意到海默會把死者身上的皮帶與各種金屬裝飾物都挑出來。
“這些東西燒不掉,會留下身份。”海默解釋道。
夏明朗忽然出手,扼住她的喉嚨把人壓到地上。
“咳咳……上校,別開這種玩笑。”海默厲聲警告。
“你是故意的!”夏明朗低吼,火光照亮了他半張臉,令他的整個人被分割開,一邊燃燒如火焰,另一邊沉鬱如冰。
“上校!!”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把我們帶到這裡,你知道這一切與我們無關,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你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咳,咳……你把我弄疼了。”
“得了,別以為我不會打女人。”夏明朗徹底壓制住海默的任何一點掙扎:“告訴我你的目的。”
“如果我說我收了錢,你會不會舒服點兒?”
“誰給你付這筆錢?”
“沒有!沒有目的!我知道他們在這裡,我想救他們,所以我帶你們過來,就這麼簡單!”
“這個國家有成千上萬的人在死,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