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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是個偵探。”東方毅然說。

斯華微微地吃了一驚,繼而迅速恢復了溫和的神情——吃驚的神情如同一絲漣漪掠過他的面頰,如果不是東方一直盯著他看,這點情緒的波動是無法被人察覺的,即使親眼見到,隨後恢復過來的若無其事的神情,仍舊讓東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也許斯華根本就沒有表現過任何吃驚的神情。

“偵探?”斯華表現出正常的好奇,“你是說警察?”

“不,我是個私人偵探。”東方說。他將最近追查林彬下落的事情全盤說了出來,最後說:“根據我的分析,他應該是你的病人——但是你們的記錄上沒有他的名字。”

“哦?你怎麼得到我們的病人記錄的?”斯華問。

“我自有我的辦法,”東方說著撓了撓頭,皺起眉頭,作出煩躁不安的神情,“我和林彬是很好的朋友,他失蹤這麼久了,我毫不容易找到這條線索,眼看又要斷了……”他忽然將手腕伸到斯華面前,上頭留著幾道細微的紅色刀痕。

“哪來的刀痕?”聽到這裡,楊君抓過他的手看了看,手腕上的痕跡已經消失了。

“硬著心腸劃了兩道。”東方笑道。

“代價太大了吧?”楊君凝視著他問,“你真的是為了找林彬的下落?”

“我不知道,”東方若有所思,“可能我對斯華本人更感興趣……你不要這麼擔心,我就是拿裁紙刀隨便劃兩下,破了點皮,血都沒流——我又不是真的厭世。”

難說。楊君心裡暗自嘀咕著。

斯華看到那些痕跡時,並沒有表現得像楊君那麼激動,他湊近來仔細看了看:“刀痕不深,也許你其實還是留戀這個世界。”

“不,”東方說,“我是忽然想到了你。林彬跟我提到過你……他是你的病人對吧?”他故意裝出急切的神情問。

“不是。”斯華斷然否認,態度仍舊很溫和,“每個人的推理都會有出錯的時候,你的推理也有可能會出錯。”

“但是林彬提到過你。”東方執拗地道,“他就是衝著你來的!”這句話冒了很大風險,他並不知道林彬是不是衝著斯華來的,一切僅僅是推測——林彬是名電影工作者,和媒體關係密切,當年斯華的事情幾乎覆蓋了全城的各大媒體,林彬應該知道此事——知道斯華是明新納粹主義分子,卻還是來找他為自己治療心理疾病,如果不是對斯華的醫術特別信任的話,就是被他的理論所吸引,而這兩條中的任一條,都可以是林彬衝著斯華而來的理由。無論是哪種理由,如果林彬事先知道斯華的名字的話,在這麼長時間的治療過程中,很有可能會對斯華提到此事。

但是,假如林彬事先並沒有聽說過斯華的名字,他到這裡來治療心理疾病純屬巧合,那麼,自己的那句話便明顯地露餡了。

“不,我沒聽說過這個病人。”斯華斬釘截鐵地道。

“他提到過你的理論,我從來沒看見過他對某種理論如此著迷。”東方說——他對自己的問話有些迷惑,這次的問話不像通常的調查那樣目的明確,很多連他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原因,讓他說出了一些事先並沒打算說的話。斯華如此斷然地否定自己和林彬的關係,反而讓他更加確信這其中有某種不可告人的原因——倘如斯華真的不認識林彬,依照正常人的反應,至少該查一查病人的資料,但斯華幾乎沒加思索就作出了判斷,這反而暴露了真相。

“他的確不是我的病人,我不會記錯,”斯華耐心地道,“也許他曾經在網上看過我的理論,所以向你提到了這點。”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線索斷了?”東方作出失望的神情問。

“線索斷了沒有關係,你沒必要把朋友的失蹤看成是自己的責任,”斯華說,“你的朋友是成年人,他能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找不到他的下落,並不算是一種過錯。”

“你有很多病人嗎?”東方問。

“怎麼突然這麼問?”斯華笑道。

“我很奇怪,你是個新納粹主義分子,為什麼還有人願意來找你看病呢?”東方覺得自己的問話已經快要暴露真實目的了,然而他並不怕暴露,他密切注視著斯華,留神看著對方的反應。

斯華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起身給東方換了杯水:“你為什麼願意來找我看病?”

“我是因為林彬。”東方說,“他說過他在你這裡看病,為什麼你不承認?”

斯華凝視著他,沒作聲。

東方也凝視著他。

兩人對望了一小會,斯華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