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們便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我們按照五哥的要求天不亮就滿北京城溜達,見到有些農民用腳踏車馱上兩個大筐,裝著十里八鄉收來的老瓷器,十輛八輛結隊,往地安門、虎坊橋等文物商店送貨。“車隊”來得早,這些商店還沒開門,門口已經排起長隊。我們在這些隊伍旁邊,看到“傍”著一群城裡人,與農民搭訕、閒聊。這都是北京玩古玩的“先行者”。
由於文物商店收貨出價很低,一對“三百件”瓷瓶在幾元至十幾元不等,收購條件也十分苛刻,稍有傷殘,即被拒收。而門外那些“先行者”,則伺機過來談價,把農民賣不出去的貨截留下來。
我跟常書找了一個四十來歲身穿西裝的“先行者”,比其那些穿著軍大衣的看起來專業不少。這人大腹便便,更像個暴發戶,但是眼光卻要比其他人毒,收的東西雖然不多,卻都是榜眼貨(拿的出手的貨)。每相中一件就用放大鏡看上半天。常書讓了根菸給他道:“大哥,您這一天收成怎麼樣啊?”
北京人健談,接過煙道:“您剛來北京吧!告兒您,這叫“追大筐”,雖然看著不容易,可比吃公糧強上不少。您二位要是有好物件,可以來這找我,我一般就在這一片活動。不過過段時間這交易市場可能要搬到潘家園,您得去那尋我。實話跟您說,我有銷路,收的價格絕對比店裡高上五成。”
“您的銷路該不會是賣給老毛子吧?”常書隨意道。
“瞧您說的,在*的光輝照耀下,咱這點覺悟還是有的。”然後壓低了聲音道:“是銷往香港和臺灣,雖然臺灣是老蔣的地盤,不也是咱中國人不是!”
常書道:“哦?大哥路子挺廣,不知這一趟買賣收幾成皮毛?”
他將菸頭扔掉道:“看不出來兄弟內行啊!其實我也就賺一跑腿錢,您也看到了,我出的價兒要比其他人高上不少。咱雖然脫貧了,也不能忘了鄉親們不是。還是那句話,有好東西就送到大哥這來,包你滿意。”然後看看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得,兄弟今天不能多聊了,馬上要散場,我得再撿點落兒去。”
剛走兩步又轉頭回來,遞給我們每人一張紙片:“差點忘了,這是鄙人的名片,有我的聯絡方式,兩位,回見,回見。”
說完便鑽進了人群。我低頭看著他的名片不由的笑出聲來。這哪是什麼名片,只不過是將煙盒剪成名片大小,在上面寫了名字和電話號碼而已。就連名字也不是個正經名字,叫大成子。不過字寫的倒是非常的工整。
聽他的話音,以後的市場要搬走,於是我跟常書便趕往潘家園。
趕到潘家園時,這裡的場景另我倆非常失望,不過是一箇舊貨市場,賣的東西五花八門,花鳥魚蟲、舊傢俱、二手生活用品居多。看到此景,很難想象在這裡開店會有人光顧。況且這裡基本沒什麼店面,只是一個大點的院子而已。
我跟常書商議等回去讓五哥決定。
回去後我們把找店面的事跟五哥說了一遍,五哥道:“買賣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現在咱們是以收集資訊為主,而潘家園這種雜世正好適合。再者,現在管的嚴,不宜太過招搖。”
於是五哥決定在潘家園買幾間鋪子,等王立春傷好後讓他過來打理。看來五哥不會再讓他跟著下鬥了。
商議之後,五哥道:“走,咱們去逛逛鬼市。”
一提到鬼市,我便想起閻王溝裡的海市蜃樓,不免有些心有餘悸。
常書看我面露驚色,便道:“侯爺說的是北京的夜市,也稱為曉市,是倒蹬古玩的地下黑市。”
我鬆了口氣,大家便各自進房間休息了。
夜裡八點,我們在宜武公園附近,吃了爆肚和羊蠍子。吃飯期間,來此買賣的人陸陸續續的多了起來。賣家大多是地上鋪一塊布或者報紙,擺上幾件玩意。
第十九章 花和尚
常書邊吃飯邊與我做介紹:“鬼市要到天亮才會散,又稱“鬼市子”。以售賣估衣為主,其他貨物既有來路不正的,也有珍奇物品的,更有假貨蒙人的,根他們打交道就像和鬼打交道,所以人們才把夜市稱為“鬼市”。
你看那兩個人,買賣雙方都使用“行話”,暗中拉手、遞手要價還價,唯恐被同行知道價碼把買賣給“攪黃”了。鬼市買賣雙方要價還價的行話是:“麼、按、搜、臊、歪、料、俏、笨、腳、勺”,用這十個字音分別表示一至十。單從這一點,賣家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行家還是雛。這只是皮毛,裡面的規矩多了去了。
比方說“掮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