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點頭稱是:“大人好記性。《永徽律刑訟》中,正是如此規定的。”
被任命為御史欽差後,在下江南擔任巡查使之前,秦霄就將大周的律法惡補了一番。現在應用地,是唐太宗命長孫無忌等人編撰的《永徽律》秦霄當時就驚歎不已,因為唐朝的律法,實在是太完善太細緻了,他甚至懷疑,長孫無忌等人是否也有穿越的嫌疑,將21世紀的律法知識也應用了進去,然後改篇成了這一套“有封建特色”的律法?
秦霄站起身來,說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又是職責所在,過去看看吧。雖說這裡是京縣河南縣。我不太好直接干預查案,但管管那些辦案不力的官吏還是可以的嘛!”範士德嚅咧了一陣,欲言又止。秦霄視而不見,直接走到了兩個衙役面前。
兩個衙役看到秦霄過來,驚疑的站起身來,拱手垂頭而立。
秦霄瞟了仍舊趴在地上的那個犯婦一眼,見她如同稻草一般凌亂地頭髮,將整張臉都遮住了,看不清面部。乾瘦枯槁的身體,顯得羸弱不堪。背部和臀部滿是紫黑的血跡和傷痕,好多地方還結了血痂流著膿水,將衣服和面板粘在一起,旁邊還有幾隻蒼蠅嗡嗡地的飛來飛去,不時上去盯咬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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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皺了皺眉頭,劍眉略挑,衝那兩個衙差說道:“扶她起來,松枷,給她點吃喝。”
“這……”
其中一名衙役遲疑道,“大人,這刑枷封條,是縣衙親封的,小人安敢造次將它取下來?”“少囉嗦!”秦霄知道,正規化德已經跟他們說了自己的身份,於是也懶得同他們廢話了,眼睛一瞪擺起了官威,“按大周律,克減刑犯飲食,肆意虐待者,或飲食時不予去刑枷者,可判杖六十;若因虐待將刑犯致死,判絞刑。如今她虛弱不堪,天氣炎熱又極易染病,性命只在一息之間,若有什麼差池,你們兩人也逃不了干係!”兩個衙役嚇得渾身一陣哆嗦,連連應諾,將那個婦人從地上扶了起來,還跑去找驛丞要飲水食物去了。
整個大唐時期,從太宗手上起始,“驛站”都是一個很有特色的存在。除了傳遞住來的重要公文,還要負責接待過往辦事地官宦人家。驛站中,飲食馬匹從從來不缺;各類器具用品,臥室廚房,比之商用的客棧毫不遜色,而且,是完全免費的。尤其是到了現在繁榮的大周時期,有地驛站,甚至比高階客棧還要打理得更好,用“豪華”來形客一點也不過分。這一點,倒是很像21世紀時的“招待所”有錢才好辦事,縱觀所有封建王朝,也只有大唐。將這種旅驛福利設施,打理得如此完備。
李仙惠略略上前幾步,看著那個婦人蒼白如紙的臉龐,憐憫地說道:“這位大姐,你……可有什麼冤屈麼?若是有的話。可對這位秦大人講。他或許可幫幫你。”
婦人原本還顯得秀氣的臉龐,此刻卻是表情呆滯神情麻木,一雙如同死人般泛著冷灰的眼睛,略略瞟了李仙惠一眼,沉默不語的微微搖了搖頭,然後接過衙役給她地飲水和饅頭,慢條斯理心不在焉的吃喝起來。旁若無人一般眼睛直直的盯著地面,彷彿都不會轉動了。
李仙惠被她瞥了這麼一眼,感覺身上一陣發寒,起了好一陣雞皮疙瘩,不自覺的退後一步,靠到了秦霄身邊。
身後的衙役按過話來說道:“這位大小姐,你別跟這個悍婦說話。這個婦人,真是好不知死!謀殺了親夫,被拘到案後,任憑縣令大人如何詢問。如何動刑,都死活不肯說一句話。今日本要被判絞刑,但她又突然發瘋撒潑一般的叫囂起來。說沒有殺人。嚇!誰信呢!你看她那鬼樣子,嚇都能嚇死人了!她不殺人,誰能殺人哩!”“住口!”秦霄低喝一聲,衙役慌連退到一邊,閉口不敢說話了,秦霄道:“若都像你這般,僅憑自己的妄自猜度就判案定刑,這大周地天下,還不亂套了?這位大嫂,你叫蘇小憐是麼?你連日來不肯供述,為何今日又要翻案呢,你可有冤屈麼?若有冤屈,可以對本官說說。或許本官,能幫幫你。”
蘇小憐痴呆的轉過頭來,看了看秦霄,痴痴的傻笑起來:“我沒有冕屈,我耍他們的!我就是讓他們用刑,早點打死我算了。”
紫笛差點跳了起來:“你瘋啦!哪有你這樣的人哦!”蘇小憐白得彷彿魚肚一般眼睛瞟了紫笛一眼,毫無生氣的說道:“他死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只盼能早點下去陪他罷了。若是自己尋死,免不得還被他家人唾罵說我畏罪而死。就讓這些當官的,將我活活打死吧。不要判什麼秋後處決,或是流放三千里。那太難熬了。若是被打死,或許能讓他的家人消消氣,將我與他葬在一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