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砰!”
還有四發子彈。
隔壁發生了什麼?
為何是三槍?
是有三個喪屍嗎?
不,不對,隔壁是單間。
難道陳思涵打歪了?打空了?隔壁的門已經被開啟了?
她會不會受傷?
會不會被咬?
她會害怕嗎?
她還能回來嗎?
她需不需要幫忙?
慕雪心亂如麻。
她忽然想起初二上學期午休的時候,一個不學無術的學姐帶著一群小太妹,將陳思涵堵在了學校的小樹林裡。
她們都比她年紀大,長得比她高,有幾個手裡還夾著香菸。
她為她的怯懦而羞恥。
她不知道陳思涵經歷了什麼,她逃走了。她丟下她最好的朋友逃走了。
她只知道,當陳思涵腫著左臉回來時,她問:“你的臉怎麼了?”
陳思涵說:“沒事。”
隨後整整一學期,陳思涵日日有人接送。陳太太幾乎每天中午都會給女兒送飯,偶爾不來,便會換成一位開明幽默的叔叔。無論是誰,她作為陳思涵最好的朋友,都能分到精緻的點心。
點心很好吃,但她總覺難以下嚥。
她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愧疚使那精緻的點心難以下嚥。
初二下學期,陳思涵恢復了獨自上下學,那群人再次趁著午休堵到學校。
在學校的小樹林裡,慕雪第二次當了逃兵。
但陳思涵沒有第二次腫著臉回教室。
那天放學,一個令人振奮的訊息傳遍校園:連教導主任都管不了的那幾個女混混被人掌了嘴,在校門口站了一下午。
慕雪放學的時候看到了她們,平時趾高氣昂的女混混們腫著臉,耷肩駝背的在校門口列成兩隊,臉上和衣服上都寫著同樣的字:“我再也不欺負同學了。”
陳思涵神色如常的路過她們,沒有多看一眼。
她們再沒來過。
別的混混也開始繞著他們學校的學生走。
而她,也不知不覺中從別人口中聽到了令人震驚的訊息。
——陳思涵竟然是陳懷瑾的親妹妹。
那樣溫潤謙和受歡迎的男孩子,竟然有一個如此冷漠孤僻不合群的妹妹。
而且,這對親兄妹長得一點也不像。
她開始是不信的。
直到那天去陳思涵家做客,剛好看到陳懷瑾繫著圍裙從廚房裡出來。
暗戀是甜蜜的啞劇,但這樣的甜蜜,無法驅走慕雪心中的愧疚。
她是如此的怯懦,她在陳思涵最需要她的時候,選擇了逃走。
還不止一次。
她無法想象,如果第二次,陳思涵依然腫著臉回到了教室,她該如何自處。
她甚至連找老師求助的勇氣都沒有,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陳思涵身陷險境。
她總覺得她不會拋棄好友,卻拋棄了兩次。
而那個從不表露心聲的人,卻從陽臺爬到隔壁,再次孤身涉嫌。
“砰!”槍聲又起。
慕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望著門,想著門外的喪屍,想起了那個陽光怨毒的午後、那些將陳思涵逼進樹林的女混混。
——我應該出去,我應該把喪屍引走。我不能永遠把她一個人留在危險裡,我不能再做那個令自己汗顏的懦夫。
她走到門前,抓住門把手。
扭傷的腳腕傳來劇痛。
隔著門板,她聽到喪屍的嘶吼。
“嗬嗬——”
她嚇得打了個寒顫,手觸電般收回。
“你在幹嘛?”陳思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慕雪回頭,剛好看到陳思涵從窗戶跳回房間。
陳思涵解開腰上的布條,快步上前,將慕雪拽離門口,將手搭在了門把手上:“我把附近的喪屍儘量引到隔壁了。開門之後輕聲快走,忍著點傷,從樓梯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