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做檢查了,白天都在其他帳篷裡,晚上才回來。”她道,“這裡是女兵的帳篷,你要探病得先約時間,找你們領導組織大家一起來。”
我道:“我看見警衛撤走了,以為可以來探望了。”
“一個一個來病人還要不要休息?”她拿了桌子的一隻鐵飯盒往外走,估計要去食堂打飯,“你別在這燈等了,她回來我也不會讓你單獨見的,回去吧,記得把帳篷門拉上,回來以後如果你還在我可就不客氣了。”說著急匆匆地離開了。
我嘆了口氣,忽然有點失望,還以為終於可以看到她了,結果還是看不到,晚上這裡是不允許其他人進入的,我不可能等她回來。
把病床整理了一下,我又看著床鋪發了會兒呆才準備離開,走了幾步,我忽然想給她留點什麼,讓她知道我來過了。
摸遍身上,我只摸到一包香菸,瞬間嘆了口氣,想到了當時在避難所裡她也要抽菸的情形,不由的有些難過。我抽出一根菸,把煙盒子塞到了她的枕頭下,終於轉身離開。
出了醫療區抽上煙,我忽然覺得心中的各種浮躁平復了些。又想著袁喜樂能不能發現煙盒是我留下的,起了一剎那的錯覺——我正躺在她的枕頭下,等她回來。
之後的幾天我都沒有再去找她,因為從起床開始,我就開始學習各種思想語錄,都是指導員在營地裡組織的自發性自學。本來政治覺悟就是我們的弱項,根本學不進去,再加上沒法去看袁喜樂,我更加有了厭煩的感覺。
在這段要命的時間過去後,後來被我們稱為“趕鴨子”的第一次通氣會到來了。
第二十五章 通氣會
通氣會的性質我們去之前都不瞭解,現在想起來,那更像是一次培訓。
那也是我第一次在“地下”,見到老田。
我和王四川都很意外,我們沒有想到他也被牽連了進來,我們和老田並不熟悉,只是在大學黨校系統和他有幾面之緣。
帳篷裡掛著塊黑板,老田戴著他那副標誌性的厚眼鏡,坐在一邊整理資料。我在黨校預備班裡見到他的時候,他也是這副德行。印象中他比我大七八歲,看上去卻像上個時代的人,據說組織上介紹了一個老婆給他,如今看也不怎麼樣,婚後幾乎沒變化。
那個年代總會有一些很不一樣的人,回想起來,我真的算活得很清醒 的那一批。
人到齊後,我們都拿出了之前發的牛皮封面筆記本,用那種黃杆的圓珠筆準備做筆記。這些東西很稀少,一般是拿出來做獎勵的,所以我們都從本子的上頭記錄,方便多寫點字。
老田很擅長應付這種場面,站起來點了下名,開始給我們上課,他在黑板上面一個階梯狀的線條,說要對我們普及那片深淵的一些資訊。
王四川聽得直打哈欠,老田的北方口音有時候很難聽懂,但我卻聽得很專注,因為我對那個深淵很有興趣。
老田的講解分好幾個階段,說實話,他還是比較適合去教地質學,這種混合性知識東一耙西一耙,需要講師能夠根據節奏調動氣氛,真的很不適合由他講。
他告訴我們,在這段時間,他們透過一些方式對深淵的深度進行了測量,發現這個深淵的底部是一個梯形的解構。
大概在離水壩五百米到一千米的距離裡,深淵的最大深度有九十米,再往外一千米的深度,有將近兩百三十米。
這好比是一個樓梯,在大壩下方九十米的濃霧中是第一級臺階,長度是五百到一千米,他們用的測量方式是拋物線測量法,使用迫擊炮往不同的角度發射炮蛋,計算炮彈大概射程和聽到爆炸的時間(也就是觸地時間),可以得出大概的深度。
九十米的距離不算太深,用現有的深礦技術甚至可以使用繩索完全到達,他們覺得,電報的訊號應該是從下面發出來的,日本人可能在下面還有裝置,而我們的新任務,就是降到第一級“臺階”上作初期的探索,除此之外,還要到達臺階的邊緣,測試第二級臺階的精確資訊,看看是否還有第三道斷裂可能存在,以後工程兵會酌情判斷是否也要下去。
老田作了一個推測,他說假設這是一個以原生洞穴為主的洞。那麼最開始的時候,這個洞可能沒有現在真麼大,這個空洞最初嵌在地層裡,好比一個很大的氣泡。
坍塌從這個起氣泡的四周開始,好像是這個氣泡開始長大,開始腐蝕周邊的岩石,很快四周崩塌程度越來越厲害,逐漸坍塌出來的孔洞先是快速變大,之後達到穩定。
然後,這些原生洞穴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