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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會運作模式效仿萬國博覽會,一時頗為人稱道。由一棟棟風格各異的西式建築構成的展館群中,除全國各行省展館、農業、機器等展館外,專門設有一座武備館,展示中國的武備建設成就。玲琅滿目的展品中,一件由福建船政選送的鋼甲艦模型格外受人注意:

“船政自制鋼甲船惟此一號,實為裴大臣經中法戰事之後,知世界風潮日亟,非墨守成規所能與各國爭長也。時出洋製造各學生綜理工程處,歷練漸深,成效卓著,遂督飭算繪鋼甲圖式,估計工料。議者每以費巨難籌,多方阻尼,裴大臣雖不恤人言,而籌款維艱,只能決定試製極小之鋼甲船一號……船政創設四十餘年,成船達四十號。其中非無推陳出新之製法,當創制‘平遠’鋼甲船時,全系學成回華諸生督率華匠自辦,幸竟告成。蓋深知海軍以鋼甲艦為最重要之船,既設船政,則不可不知自制也。”(1)

近海防禦鐵甲艦

中法馬江之戰結束後,接替被革職而去的張佩綸,江蘇阜寧人裴蔭森成為船政歷史上第八任總理大臣。1885年2月8日,裴蔭森抵達馬尾正式上任,這位任事勤勉的官員,擔負起了中法戰爭後復興船政的重大責任。在更新廠房以及添置機器裝置的同時,裴蔭森聽取多方意見,認真地總結了馬江海戰失敗的經驗。拋開難以隨意涉及的政府指揮決策層方面的問題,裴蔭森將主要責任歸結到武器裝備的落伍,認為鞏固海防,必須要擁有當時世界最具威勢的海上利器——鐵甲艦。儘管過於偏重強調客觀原因,但也屬可以理解之事,在那個官場派系複雜的年代,一步不慎,前面就可能是萬丈深淵。在裴蔭森的領導下,福建船政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發展時期。

1885年7月4日,一件特殊的奏摺從福建由輪船送至上海,再由驛站快馬加鞭急送北京,塵土飛揚的驛路上,銘記了這樁對中國近代軍艦製造意義重大的歷史事件。由船政大臣裴蔭森撰寫,左宗棠、穆圖善等大臣聯名上奏的這份加急奏摺裡,首先開宗明義,指出中法戰爭中,法國艦隊之所以能橫行海上,肆無忌憚,關鍵原因在於中國海軍缺乏制敵利器鐵甲艦。認為經過馬江一戰挫折後,海防薄弱的閩浙、臺澎一帶,急需裝備鐵甲艦,“懲前毖後之計,整頓海軍必須造辦鐵甲,時勢所趨,無庸再決者也”,隨即便介紹了福建船政的留法學生魏瀚等提出的一個方案。

該方案預備仿造法國1885年左右設計的三艘同型的小鐵甲艦,這種軍艦比北洋在德國訂造的“定遠”級鐵甲艦噸位小、吃水淺,較適合福建一帶的船塢。而馬力比“濟遠”艦略低,駕駛較為便易,單艘造價不包括武器、電器等裝備約為46萬兩銀。裴蔭森請求清廷在財政經費短絀的情況下,也應該竭力撥款建造三艘,“閩省若有此等鋼甲兵船三數號,炮船、快船得有所護,膽壯氣揚,法人斷不敢輕率啟釁”,奏摺中激動地稱:“……該學生等籍隸福省,均無希圖名利之心。只以馬江死事諸人非其親故即屬鄉鄰,以報仇雪憤之心,寄於監作考工之事,其成效必有可觀。”(2)大有一番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之豪情壯志。

關於這級鐵甲艦的設計方案,原本在裴蔭森的奏摺中講得十分清楚,是以三艘法國軍艦作為仿造原型。但隨後因為抄錄轉載者的粗心大意,以及後世編輯出版者的誤讀,竟然釀成了中國近代海軍史研究上的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公案,以致直到歷史長河緩緩流過100多個春秋後,某些時候仍然還被混成一筆糊塗賬。其實在裴蔭森個人的文集《裴光祿遺集》,以及福建船政史料,乃至一手原始資料——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收藏的光緒朝硃批奏摺中,都非常明確肯定地表示福建船政申請建造的鐵甲艦,參考的母型是法國軍艦。但1895年,劉名譽編刊《越事備考》一書時,將裴蔭森的這份奏摺中的法國字樣誤抄錄成德國,一字之差,失之千里,法蘭西就此變成了德意志。而對現代學術研究影響頗深的史料集《洋務運動》中,竟然也隨之錯書成德國,由此使得這則訛傳流傳甚廣。

法國“黃泉”級近海防禦鐵甲艦線圖

錯誤並沒有就此停止,更為荒唐滑稽的事情來自三艘法國軍艦的艦名。原本裴蔭森上奏的年代,因為沒有現代標點符號,用作參考母型的法國軍艦的艦名是直接被書寫為“柯襲德士迪克十飛禮則唐”的,對於這組複雜的音譯,上世紀50年代《洋務運動》一書編纂時,在沒有任何依據的基礎上,亂點鴛鴦譜,隨意標點斷句為“柯襲德士迪克”、“十飛禮”、“則唐”。(3)由於這套書在學術界影響之大,覆蓋面之廣,以至於“德國”造的“柯襲德士迪克”、“十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