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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街上人聲喧囂,臨街的五福茶樓的雅間裡卻很清淨。

池燦叫了一壺茶,臨窗而坐,自斟自飲。

不多時走廊裡響起腳步聲,片刻後楊厚承推門而入,大大咧咧在池燦對面坐下來,伸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灌下。

“牛飲!”池燦嗤笑。

楊厚承全然不在意,把茶杯一放,嘆道:“又沒逮到姓邵的那傢伙,他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

池燦一聽就不樂意了,繃著臉道:“真是貴人事忙。”

楊厚承心中偷笑,沒約到人池公子生氣了。

不想見好友發飆,他忙解釋道:“可不是嘛,我問了侯府的下人,說他要去接亡妻的棺槨,這一去說不好要幾天才能回呢。哼,說走就走,也不知道給咱們傳個信兒!”

“嗯……這也是正事。”池燦聽了原因,彆彆扭扭道。

“是呢,我也這麼想。對了,怎麼不見子哲?”

提起這個池燦便笑了:“今天他妹妹生辰,他要留在府裡招待表兄弟們。”

楊厚承一聽,擠擠眼:“我看是表姐妹吧。”

三人是自小玩到大的朋友,當然知道朱五公子的煩惱,固昌伯府的那位表妹一直纏朱彥纏得緊。

想到朱彥此刻的處境,兩位損友毫無同情心,喝著茶水閒聊了一會兒便散了。

池燦一回到長容長公主府,小廝桃生就稟告道:“公子,冬瑜姑姑傳話說,長公主請您去一趟書房。”

“知道了。”

池燦換了一身家常衣裳,這才不緊不慢去了書房。

“母親喚兒子何事?”他說完,目光下移,落在長公主面前書案上攤開的那副畫上。

長容長公主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面前的畫。

她的手指修長飽滿,塗著鮮紅的丹蔻,晃得池燦心頭煩悶。

長容長公主目光緩緩落在兒子面上,把他極力忍耐的神色盡收眼底,反而愉快地笑了:“燦兒,原來那日你沒有說謊,這幅畫果然是找人臨摹的。”

池燦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當日他帶著怒火說出那番話,母親明顯是不信的,今日又為何

長容長公主手指輕點畫卷:“是作畫的紙。”

池燦瞬間明白過來。

是了,鴨戲圖是喬先生早年作品,若是真跡,收藏之人再愛惜紙張也不會如此新。

長容長公主再次開口:“我很好奇,臨摹此畫的是何人?”

第40章 毀壞

池燦當然不會提及喬昭,懶洋洋道:“不知道,萍水相逢而已。”

長容長公主顯然不信兒子的話,塗得鮮豔的唇彎起冷笑:“萍水相逢,你會找他幫忙?”

兒子的性格她瞭解,不是真正可信之人,他是不會開口相求的。

迎上長容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池燦忽然有些惱,甩下一句“母親不信就算了”,掉頭就走。

他才沒有求人幫忙,是那丫頭上趕著才是。

盯著兒子消失在書房門口的衣角,長容長公主唇畔笑意收了起來,忽然揚手,刺啦一聲把面前的鴨戲圖撕了。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女官冬瑜饒是見慣了長容長公主陰晴不定的性子,此刻亦忍不住驚呼:“殿下”

書房外的長廊上,池燦腳步一頓,猛然回身重新走進書房。

他站在門口處,面罩寒冰盯著長容長公主手中斷了半截的畫,冷氣由內向外冒出來。

緊跟在後的小廝桃生默默往後退了幾步裝死。

池燦一句話不說,就這麼直直望著長容長公主。

他眉眼精緻如畫,盛怒時依然風采絕倫。

長容長公主見了只覺刺心,把那已經毀了的畫往他腳邊一丟,涼涼道:“既然是贗品,畫得再逼真我也不稀罕,燦兒應該明白。”

池燦站了一會兒,氣得雪白的臉漸漸有了些紅暈,彎腰撿起腳邊的畫,淡淡道:“是,兒子明白了。”

他捏緊了畫轉身便走,大力關門的聲音咣噹一聲傳來,震得屋內書案上的紫檀木雕花筆筒都顫了顫。

室內氣氛死寂,許久,女官冬瑜小心翼翼開口:“殿下,您這是何必呢?”

偌大的長公主府,這樣的話只有冬瑜敢說。

長容長公主沉默良久,低垂的睫毛顫了顫,問道:“怎麼,你替他抱不平了?”

“奴婢不敢。只是您明明很疼公子的”又何必把母子關係弄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