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老太太知曉她的生辰,還不知道要鬧多大的誤會。
鄒幼在竹窗那敲了敲:“姑娘,未儒軒來人,說是莊氏進了幾壇西番蓮,請姑娘去賞花。”
楚虞頓了一下,猶豫了會兒才點頭應下了。
昨晚沒歇好,原打算小憩一會兒,這下倒是沒功夫了。
她這位嫂嫂,平日裡就愛粘著容謹,可容謹公務繁忙,回府的晚,莊氏便常常邀楚虞過去吃茶賞花。
莊氏還是個極愛閒聊的人,這幾日發生的這些事,她怕是好奇的很呢。
去未儒軒的路上經過了未逸軒,楚虞側頭望了一眼,莫名的放慢了步子。
鄒幼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不由道:“聽說二公子不住容宅,在府外有座自己的宅子呢。”
楚虞沒應聲,心下想著,他不在容家住才好呢。
楚虞到未儒軒時莊氏還在屋裡,她一眼就瞧見了院子中央擺放的幾壇西番蓮。
她瞧了幾眼,並不大有興致,加之日頭曬,沒一會兒她便犯困。
鄒幼站在身側,輕言道:“姑娘坐下歇會兒,奴婢替姑娘打著傘。”
楚虞應了聲,便撐著下巴坐在石桌旁候著,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右手臂墊著右臉,倒是睡的熟了。
鄒幼低頭睨了眼姑娘的見她睡的熟,沒幹打擾,便招手喚來一邊剪花枝的小丫鬟,壓低嗓音問:“夫人怎還不出來?”
丫鬟低頭瞧見楚姑娘已然睡著了,不由摸著臉為難的笑笑:“二公子在屋裡同大公子說話,我們夫人在一旁聽著呢。”
鄒幼眉間一挑,遲疑的點了下頭。
二公子何時來的…
她正這麼想著,那頭屋裡就出來一道身影,不是容庭是誰。
下意識的,鄒幼靠近了姑娘一步,油紙傘傾斜,將姑娘遮的嚴嚴實實的。
容庭在長廊下腳步微頓,哪怕鄒幼遮了大半,他依舊瞧見了傘下隱隱露出櫻紅的唇瓣,微微輕啟。
容庭蹙了蹙眉,是打算不理會,抬腳離開的。
可不知怎的,拐過長廊後又折了回來,原本鬆了口氣將傘打直的鄒幼冷不丁一嚇,手中的傘險些沒握住。
眼瞧著二公子就要過來,鄒幼忙輕推了推楚虞的肩,低聲喚:“姑娘,姑娘醒醒。”
楚虞眉頭微蹙,卻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反而換了個方向繼續睡,原本朝左的臉正好面向來人,她卻渾然不知。
容庭就那麼杵在跟前,正好擋去餘下的光。
向來端著個身子,說話做事都有條有理的姑娘,睡著了倒是溫和許多。
容庭驀地彎了彎唇角,可他再一想到容正喧,眼底裡那星星點點的笑意所剩無幾,只剩一片陰鷙。
楚虞睜眼時瞧見的就是男人那一副要命的臭臉,一副要殺人的模樣,直嚇的她猛地起身,腿一麻,還沒來得及扶住石桌,就險些將自己絆倒。
容庭下意識伸手扶住往前撲過來的姑娘,一手握住她的腰,蹙著眉頭道:“多大了,站都站不穩。”
楚虞睡的迷迷糊糊的,這麼一嚇倒是嚇醒了。
腰間的觸感讓她渾身都僵了起來,整個身子幾乎是送進了容庭懷裡。
她猛地直起腰,站穩了腳。
容庭默默收回手,在身側緊了緊,面上並未露出半分多餘的神色。
楚虞緩過神來,皺著眉頭道:“庭哥哥站這兒做什麼,嚇著我了。”
容庭目光掠過她,在她臉上那道壓紅的印子上停了會兒,眸色微暗:“沒什麼。”
說罷,他抬腳便走了。
鄒幼在身後嘀咕著:“二公子近日跟變了個人似的…”
楚虞聞言,抬頭往他走的方向看了眼。
冷不丁以為自己多了個妹妹,可不彆扭麼。
…
自打回京也有一月了,正值夏季。
路臨日日看著公子悶聲不說話,只埋頭處理著那些壓根用不著他親自處理的生意,也不敢問他何時回江南,實在是公子這些日子渾身都是戾氣。
嚇人的很。
明明當初說好,那十幾箱聘禮是給楚姑娘的,在來京城時也都好好的,結果去了一趟容家,這事便沒了下落。
路臨直覺不好,但每每要問時,又不敢開口。
他試探的走近幾步,清了清嗓子:“公子,容家那兒差人請公子回去,說是有重要的事兒。”
容庭手中動作頓了一下,低低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