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大帥恩准”忽啦啦地一聲,李清周圍的人跪倒了一片。
扶著旗杆的手不可抑制地發起抖來,回望著跪在腳下的這一片一群,從來到這個世上便從沒有掉過一滴眼淚的李清終於落下了淚水,他憤怒,他痛苦,他悔恨,自以為自己有著遠超這個時代人的思想和能力,一直以來便高高地俯視著這個時代的人,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錯了,智慧是不以時代的超前就超前的,像巴雅爾,虎赫,尚海波這些人,無論處在什麼時候,他們都是人中的精英,自己小瞧了巴雅爾,虎赫,付出的代價就是現在的身處絕境,竟然是以部下的捨生赴死為代價來換取自己的生存。
姜奎的計劃並不複雜,他和呂大兵率領絕大部分的旋風營和親衛營士兵向草原深處突圍,因為只有那裡,虎赫的防守最為薄弱,可以預計,他們將突破對方的防守,但緊跟著的必然是虎赫的全力追擊,而自己將領少部分的精銳,在虎赫調動定遠方向的大軍追擊姜奎呂大兵大隊人馬後,趁亂突擊,逃向定遠。
“弟兄們”李清兩腿一軟,跪倒在定州軍的大旗之下,“我…。。我對不起你們”
看到李清的神色,姜奎知道李清已答應,不由大喜,爬起來搶前一步,將李清生生地從地上拽起來,神采飛揚地道:“大帥,虎赫這個王八崽兒定然想不到我們出此奇策,等他反應過來,大帥已是去得遠了,能奈之何?哈哈哈,等來日大帥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之時,讓他們後悔去吧”
“姜兄弟”李清臉色扭曲。
“大帥不用講了,我意已決,只是大帥,我在定州的婆娘就要辛苦大帥幫著照顧了,哈哈哈,這婆娘已懷了崽兒,我姜家有後,沒有什麼遺憾了。”姜奎笑道。
呂大兵將手裡大槍一頓,道:“我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還有大哥在呢,大帥,你就放心去吧”
李清扭過臉去,不忍再看這一張張決然的臉孔。
姜奎對王琰道:“王將軍,你的特種大隊太過厲害,裝束也與我等不一樣,恐怕還得借你幾百特種隊員來打前鋒,以便讓虎赫深信不疑了,大帥的安危可就交給你了,你能帶著大帥安全衝出去嗎?”
王琰哈哈一笑,舞了舞手中的流星錘,“定州的兵都是大帥的,說什麼借不借的,只要需要,要多少都行,只是姜將軍,我恐怕不能帶著大帥一齊向外衝了。”
姜奎臉色一變,“為什麼?”
王琰笑著掂掂流星錘,“我這形象太過於明顯,我若不出現在姜將軍的隊伍中,虎赫定然想,那個先前衝營的很兇悍的傢伙去那裡了,嗯,肯定是另有安排。所以啊,我肯定要隨著姜將軍一齊行動了”
姜奎一聽,不由大為感動,所有人都知道,跟著他和呂大兵一齊行動,一條性命十成中已去了七八成,但王琰卻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進來,走上一步,狠狠地一拳擂在王琰的胸口上,“好兄弟”
王琰轉身大聲喊道:“李生智”
特種大隊的副統領李生智應聲向前,“末將在”
“你率領五百特種大隊隊員護送將軍突出重圍,能做到嗎?”王琰森然問道。
“末將即使死,也要死在將大帥送出重圍之後”李生智用力捶擊著自己的胸甲,大聲道。
姜奎與呂大兵王琰聚在一齊小聲商議了片刻,終於定下了留下最精銳的一千親衛營,一千旋風營,五百特種大隊隊員隨李清潛伏,等他們率領剩下的約七千騎兵展開行動之後,乘亂衝出去。
“只是還有不少的傷兵怎麼辦?”呂大兵有些遲疑地道。
“傷兵?肯定是顧不上了”姜奎咬著嘴唇,想了片刻,“呂兄弟,旋風營那邊我去說,親衛營那邊你去辦吧”
呂大兵別過頭去,眼淚唰唰地掉了下來。姜奎走上一步,攬住呂大兵的肩頭,在他耳邊小聲道:“大兵,只要大帥能活下來,就能為我們報仇,將草原這幫龜兒子殺得乾乾淨淨”
三更時分,白登山上,準備向草原深處突圍的呂大兵和姜奎部開始集結,尚能移動的傷兵在同伴的幫助下,艱難地爬上戰馬,用布帶將自己牢牢地綁在馬上,然後將刺槍纏在手肘上,趴伏在馬上,準備隨著大隊一起衝擊,他們只有一擊的機會,以命搏命唯一的機會,然後他們將慨然赴死。已不能移動的重傷員們一排排地整齊地或坐或躺在地上,看著戰友們開始集結,眼裡無喜無悲,只有一份絕然。
“大帥,給將士們講幾句吧”姜奎將李清迎了過來,看著一列列計程車兵,李清一陣哽咽,竟然不知說什麼才好。“弟兄們,是我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