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為一個醫者卻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陷入死亡,這份精神上的摧殘才是最殘忍的懲罰。為此,米莉婭甚至拋棄了自己對於醫學藥理的執著,轉而向她所信仰的至高神達瑞摩斯求助。每當弗萊德服用一種新藥時,米莉婭就會跪倒在神像前虔誠地禱告。
為了得到達瑞摩斯的保佑,她甚至試圖透過拒絕進食來取悅她的神明。在這之前,她一直反對像這種把信仰和醫學相混淆的舉動,而現在無論我們如何勸說她都不願放棄這樣做。無力的絕望猶如一塊巨石,徹底壓垮了她的精神依靠,讓她像一個無知村婦一樣做出了許多荒唐事。我們幾乎已經不能確認米莉婭的神志是否正常,現在的米莉婭,無論是什麼荒誕無稽的事情,只要你告訴她這樣對弗萊德的健康有好處,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嘗試。
這一切讓米莉婭的身體幾乎和弗萊德同時衰弱下去,在短短几天時間裡,年輕的信徒頭頂已經泛出了一層灰白色的頭髮。她幾乎是在成心傷害她自己,或許身體上的傷害會減輕她心中的痛苦。我們無法阻止她,也不知道如何阻止。或者說,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應不應該去阻止她。我們不確定究竟什麼才是對的,在為她執拗的犧牲感到痛心和憐惜的同時,誰又能否認自己的心中也一直期盼著她所做的那些荒唐的嘗試能夠奏效呢?
在死亡面前,原來我們都是如此的軟弱,只能將希望寄託在那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
我輕輕摟住米莉婭,撫摸著她的肩膀。她消瘦得連肩胛骨都讓我覺得扎手。
“別理達克拉,米莉婭……”我輕聲安慰著她,“……他就是這個脾氣。我們都很擔心弗萊德,可這不是你的錯……”
米莉婭目光呆滯,依舊低垂著頭,彷彿根本就沒有聽見、看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