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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幾乎聽不見了,他發起抖來,覺得腳下的土地似乎就要塌陷下去。“可憐的拉爾吉呀……!”

“拉爾吉確實可憐。”科達?戴德冷靜地表示同意,“我不是對你說過多次嗎?對於身居高位的人來說,生話並非天々輕鬆。”

“是啊,但他最近的情緒好多了。變得又高興,又仁慈。不光對我,而是對每一個人。可現在,忽然間,我好像成了他唯一討厭的物件,而且總是無緣無故找我的事兒。這是不公正的,科達?戴德,這是不公正的。”

“算啦!盡說孩子話,”科達?戴德牢sāo滿腹地說,“人本來就是不公正的——不管是小孩還是大人。我的孩子,到現在你還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希拉?萊爾怎麼說呢?”

可是希拉?萊爾只捋著耳墜說過一句話:“我有言在先,一定要出亂子。”除此評論,他再不願做進一步解釋,所以,從他那裡很難得到教益。

幾天之後,艾什被指控損壞了拉爾吉心愛的弓,那張弓在shè箭練習時實然折斷了。他辯解說他沒有動過那弓,但無人相信,遂遭一頓鞭笞;這以後,他提出了辭去優婆羅闍侍僕之職的請求,並盼望恩准他離開“駭崴霾赫珥”。他的請求遭到拒絕,相反,他接到通知說,他不僅要留在殿下身邊伺候殿下,而且從此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離開城堡一步,也就是說,再不允許他陪同拉爾吉和羅闍到高原上或丘陵裡打獵、放鷹,也不允許他與科達?戴德或別人一道到城裡去。“駭崴霾赫珥”終於變成一座監獄——他頭一天進到這裡邊時就是這樣想象它的——獄門已在身後緊閉,他真是插翅難逃了。

隨著氣候轉冷,西塔受涼,染上一種輕微的乾咳病。這不是什麼新鮮玩意,她過去得過這種病。可是這一回看上去她很難擺脫,但她拒絕請哈吉姆給她治療,只讓艾什放心,這算不了什麼,等到冬天的清潔的風趕走雨季的餘熱和溼氣,病馬上就會過去的。確實的,暑熱已經從高原上消失,吹自高山的風裡已經帶來松籽和白雪的微弱而清涼的氣息。

在馬爾丹當兵的扎林捎來了信,可帶來的是壞訊息。先導隊與一個邊界部落發生戰鬥,交戰中他的哥々阿弗柴爾(科達?戴爾的二兒子)陣亡了。“這是阿拉的旨意,”科達?戴德說,“天命已定,不可抗違呀。可他是他媽最疼愛的孩子……”

這年秋天對於艾什來說是很淒涼的,假如沒有忠實的小々同盟者“咖伊粒兒…巴伊”的堅定支援,ri子就會更加蕭索。任何阻撓和直接命令對“咖伊粒兒”都不起作用,她可以根據長期的經驗,輕而易舉地避開自己的女僕,每天都溜出來到“魔嫚納佴”上的涼臺裡與艾什聚會,有時還隨身帶來一份各sè俱備的水果或糖果,這些東西不是取自自己的膳食,便是偷自拉爾吉的供應。

這兩個孩子躺在那裡,一邊眺望杜?凱瑪峰的雪白峰巒,一邊為艾什奧克逃離王宮設計一個又一個方案;更確切地說,設計者是艾什,“咖伊粒兒”只是聽眾。但那些方案不過是說々而已,因為兩人都知道,艾什決不會撇下他ri益憔悴的母親。他母親一向jing力充沛,手腳不識閒兒,可現在卻常々看到她疲乏地坐在自己的小院裡,背靠松樹的樹幹,雙手懶散她撂在膝面上,孩子們不約而同地謹慎起來,再不當著她的面提及艾什的煩惱;而艾什的煩

惱是數不勝數的,其中不大不小的一件就是他已得知:又有人在積極謀劃殺害古爾科特的後繼人了。

三個年頭在兒童的生活中是一段很長的時光,艾什幾乎已經忘記丟在拉爾吉花園裡的那一盤投毒的餅乾,直到突然遇到一個相似的情況,那件事才栩々如生和令人惴惴不安地在他腦海中浮現。

在蓮花池旁邊的亭子裡,他們看到一隻石凳上擺著一盒拉爾吉異常喜愛的特製果仁“孩兒膃”,優婆羅闍馬上撲上去,以為是自己的某個僕人為他放置的。就在這一瞬間,艾什想起了那三尾鯉魚翻著白肚漂到篷葉中間來的可怕情景,便一個縱身跳到前面,從優婆羅闍手中搶過盛點心的盒子。

他的動作純屬本能反應。當對方暴怒地責問他為什麼這樣做時,他發現自己陷入了無法解脫的困境。既然過去從未向人說起過那些餅乾,現在再說出來可能無人相信,也可能受到指責,說他為加害優婆羅闍的yin謀打過掩護:這兩種情況他都拿不出事實來為自己辯護,因此,為了保險起見,他撒了個謊,說這些糕點是他的,但不宜食用,因為送來時囑咐不周,它們經過了一個掃除工(依照種姓制度,這是最下賤的人)的手,所以他拿到這裡,準備餵給鴿子吃。拉爾吉一聽,像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