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寒點頭稱是,又肅容道:“咱們需得快些行事,不然旁的不說,在外接應的於猛兄弟餓也要餓死了。”
眾人齊齊抱拳。
因怕有什麼差池,更怕一不小心走漏風聲引得那知縣狗急跳牆,當初眾人決意進城之後,便決定留一人在外頭。一來好有個接應,二來約定一個時間,若是過了期限裡頭還沒人出來,自然要麼被軟禁,要麼被滅口,他便徑直去求援。
人人都知道此行萬分兇險,留在外面的生機自然大些,可誰都不願留下,最後還是透過抓鬮的法子定下來於猛。
他十分懊惱,眼睛都紅了,只丟了鬮要跟著去,被人好歹勸下了。
“你們都去送死倒是痛快了,只留俺一個孬種在外頭,便是僥倖活了這條賤命也叫人瞧不起!俺不管,俺也要跟著去!”
他哥哥於威勸道:“這什麼當兒,哪容你任性胡來?你這活計可比一切都重,兩位相公這是將身家性命都系在你身上!”
大家把剩下的水食都留下,牧清寒和杜文又都給了他能證明身份的信物。
因他們的供給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便是都集中起來給了於猛,恐怕也支撐不了多少日子,所以需得儘快。
眾人約定八日為限,不管能不能查到什麼蛛絲馬跡,都要出來匯合,所以剩給他們的時間當真不多了。
那邊童典史去回覆羅琪,也十分仔細的回憶道:“倒是好個模樣,可瞧著也不是什麼窮苦出身的,又帶著小廝、丫頭,另有一隊護衛,誰知是不是真遊學?說不準就是寒門小戶出來的,沒見識,動輒便要來個英雄救美,也不分時候,又羨慕什麼紅袖添香罷了。”
聽了這話,羅琪到底眉眼舒展了些,似乎略微放心。
見羅琪臉上沒什麼表情,童典史回答的越發小心,又帶著拍馬屁的說道:“開始他們死活不敢住到大人安排的地界去,只一味推脫,後來才誠惶誠恐的肯了,倒真像是小地方出來的。”
羅琪唔了聲,斜眼看他,問:“他們什麼時候啟程的?”
童典史回憶了下原先看過的文書,十分肯定的回答道:“三月十七自山東濟南出發,四月二十五出的南京地界兒,也有各地官府蓋的印。”
李主簿微微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鬚,低聲道:“大人,或許真是巧合吧,不然哪裡有這未卜先知的神人呢!”
再者,他們也不過區區秀才,怕也只是死讀書的呆子,作甚要千里迢迢跑來找死?
羅琪長嘆一聲,道:“事到如今,誰管什麼巧合還是偶遇,那些都無關緊要,最要緊的是,莫叫你我的一番心血都毀在這巧合上!”
退一萬步說,萬一真的走漏風聲,若是上頭起疑,有心派人來查而查出來的反倒輸的痛快;可若當真是巧合,偏偏又叫這些意外到來的人發現端倪,他輸的豈不冤枉?那邊是千山萬水走遍,只在陰溝裡翻了船!
又過了兩日,羅琪到底不放心,果然親自來看了一回,叫牧清寒和杜文與自己一同用飯,旁敲側擊的問了許多。
牧清寒和杜文不敢怠慢,只裝傻充愣,把這小半輩子的輕狂都做盡了:說不幾句就滿口之乎者也,又要談論詩詞文章,又想請教當年羅琪的科舉經驗,聽聽他的金玉良言……
殊不知如今羅琪哪裡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只把他搞得不勝其煩,一頓飯沒吃到一半就藉口走了,然後再也沒回來。
可即便這麼著,羅琪也沒放鬆對牧清寒等人的看管監視。不僅他們所居住的小院內外都有士兵把手,出入必得隨行。便是要上街上逛逛,也必然有幾個人跟著,美其名曰世道不太平,保衛安全,再者他們人生地不熟,有人帶路方便,以及若是買了什麼東西也可幫忙提著。
牧清寒和杜文面上不露,可心中著實著急,眼見著再這麼下去,他們便要無功而返、空手而回了!
兩人心不在焉的去了一回書鋪,歸來後在桌邊對坐,冥思苦想。
少頃,牧清寒嘆道:“說不得,再討些嫌罷了。”
杜文聞弦知意,也是苦哈哈道:“但願有所收穫吧,不然旁的不說,咱們的名聲便要毀乾淨了。”
於是這日,牧秀才牧相公牧少爺又擺款,說在這城裡帶著無甚可玩的,聽說城郊不遠處有一處湖泊,周圍幾座矮山,雖不是什麼名山大川,可也有些意趣,便要出去遊玩。
外頭執勤的守衛這幾日著實厭惡了這倆狗屁秀才,整日正事兒不幹,只沒日沒夜的搖頭晃腦念什麼之乎者也、嗚呼哀哉,悲悲切切;又大半夜的吹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