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些!
杜瑕點點頭,也嘆了口氣,道:“自然是好的,可那些夠麼?”
兩年的大仗呀,真是血流成河,屍骨滿地,莫說傷員,恐怕光是陣亡的就有幾萬,他們這一萬兩銀子丟出去,當真連個水花都擊不起來。
牧清寒想了一回,道:“不夠再添就是了,另外,我還打算盯著撫卹金的發放,決不許任何人貪墨我那些兄弟用命換來的錢!”
說到最後,他的話語中已經隱隱透出殺意。
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有牧清寒這等為國為家,肯連性命都不要了的,卻也有踩著烈士骨骸,大發戰爭財的。
戰前,他們私吞打造兵器鎧甲的錢;
戰中,他們貪墨籌措糧草物資的錢;
戰後,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些白花花的撫卹金!
以前大家一塊在軍營中訓練,同吃同住,已然情感深厚,這回又一同出生入死,便直如兄弟一般!
牧清寒都敢咬著牙發誓,誰要敢在這上頭動手腳,他就敢活劈了對方!
見他情緒有些激動,杜瑕忙摸了摸他的胸膛給他順氣,安慰道:“好在你官職擺在那裡,過問這些也是正當,也沒人敢說什麼。”
不過杜瑕卻還有另一重擔憂,就是萬一自家這樣不計回報的耗費錢財,被傷透的人知道後會不會多想,覺得他們有二心什麼的?
外出打仗這麼久,牧清寒越發不在意這些細節了,這會兒聽了提醒也是一愣,當即皺眉道:“左右全天下都知道我牧家豪富,我便是自己傾家蕩產照顧兄弟,難不成他們還能將我再打成反賊麼?”
話雖如此,可值此多事之秋,到底要謹慎些,牧清寒便答應杜瑕不會輕舉妄動,趕明兒就去找師公唐芽商量一番。
話音未落,杜瑕就感覺手下凹凸不平,立刻明白肯定是丈夫新添的傷疤,忙扯開他的衣裳一看,果然從前胸到後背,再到雙臂,俱是傷痕累累,足有十多處之多。
見妻子雙手微微顫抖,牧清寒忙道:“我穿著鎧甲呢,不過是皮外傷,並不疼的,這會兒早好了。”
“你就只騙我吧!”杜瑕用指尖點著他前胸一道疤,哽咽道:“瞧這般猙獰,哪裡如你自己說的那樣輕鬆?必然是死生一線的。”
牧清寒自知騙她不過,也不再多言,只執了她的指尖,放到唇邊不住親吻,低低道:“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稍後,牧清寒又說起盧昭。
盧昭昨晚還險些鬧出事來。
因始終記掛父親安危,而歸來的將領又暫時不允許四處走動,心急如焚的他當場表示甘願謝絕一切封賞,只希望能率兵南下救援。
而那個時候,為了牧清寒耗費太多精力的聖人已經回宮,剩下的二級將領封賞典禮都由皇太子主持,然後皇太子……否了。
除了不想讓盧雍有一絲生機之外,皇太子如今更怕的卻是儼然已有了軍心的盧昭率眾跑出開封,萬一一個想不開,反了呢?
抵達開封之前就得到訊息,說盧雍遇埋伏,身受重傷,生死不明的盧昭當場就變了臉色,若非牧清寒始終注意著他,當機立斷的勸住了,只怕慶功宴上就要變天了。
然後盧昭就開始借酒消愁,不等慶功宴進行到一半就已爛醉如泥,而皇太子顯然也十分不樂意見到他,直接大發慈悲的叫人將他送回家去,又偷偷安排了眼線關注。
杜瑕聽後,也是唏噓不已。
正在此時,卻見毛毛終於又動了動,然後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睛,也如孃親一般懵了一會兒,然後便盯著牧清寒看起來。
夫妻二人也不說話了,只含笑看著兒子,準備瞧他稍後作何反應。
就見毛毛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從炕上一骨碌爬起來,挺著圓滾滾的小肚皮,直接撲到牧清寒懷中,大聲道:“爹回來了!”
兩歲的小子也有幾十斤重,牧清寒給他撞得悶哼一聲,連忙環在懷中,又抬手拍了拍這小子肉嘟嘟的肥屁股,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將小東西高高舉起,問道:“想爹沒有?”
毛毛忙不迭的點頭,咯咯直笑,又反問牧清寒:“想毛毛不?想娘沒有?”
牧清寒失笑,又在他臉上狠狠親了幾下,嘆道:“做夢都想。”
當真是父子天性,自打毛毛出生,這爺倆兒還是頭一回見,可這小子竟然一點兒不怕生,抱著牧清寒的胳膊讓他給自己講故事,又道:“爹教我騎大馬!拉弓!”
頓了頓,吞了口口水又補充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