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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部分

面有棵銀杏樹,這樹離寶塔已不遠,我們可以躲在那裡替你把風。”

王大小姐這時忽然又開了口,道:“卻不知樹上有杏子沒有?”

老山東道:“你現在想吃杏子?”

王大小姐道:“我不想吃,我只不過想用它來塞住你的嘴。”

寶塔雖然已只剩下六層,卻還是很高,走得越近,越覺得它高。

有很多人也是這樣子的,你一定要接近他,才能知道他的偉大。

他若是站在寶塔往下面看,是什麼都看不見的,甚至連一點兒燈光都看不見了。

巨大的山巒陰影,正投落在這裡,除了這一點燈光外,四面一片黑暗。風聲更低沉。

除了這低沉如嘆息的風聲外,四面也完全沒有別的聲音了。

鄧定侯的動作很輕,他相信就算是一隻狸貓,行動時也未必能比他更輕巧。

黑暗又掩住了他的身形,他也相信塔上的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會發現他的。

但是偏偏就在這時候,塔上已有個人在冷冷道:“很好,你居然準時來了。”

鄧定侯一驚,還拿不準這人究竟是在跟誰說話。,

這人卻又接著道:“你既然已來了,為什麼還不上來?”

鄧定侯嘆了口氣,這次他總算已弄清楚,這人說話的物件就是他。

看來他的動作雖然比狸貓更輕,這人的感覺卻比獵狗還靈。

他挺起了胸膛,握緊了拳頭,儘量使自己的聲音鎮定:“我既然已來了,當然要上去的。”

每一層塔外,都有飛簷斜出,以鄧定侯的輕功,耍一層層的飛躍上去並不難。

但是他卻寧可走樓梯。他不願在向上飛躍時,忽然看見一把刀從黑暗中伸出來。

他也不想被人凌空一腳踢下,象是條土狗一樣揮死在這裡。

他寧可走樓梯。

不管塔裡的樓梯有多窄,多麼黑暗,他還是寧可走樓梯的。

就算塔裡面也有埋伏,他也寧可走樓梯。

只要能讓自己的腳踏在地上,他心裡總是踏實些。

他一步步地走,寧可走得慢些,這也總比永遠到不了的好。

塔裡面既沒有埋伏,也沒有人。

四面窗戶上糊著的紙已殘破了,被風吹得“嘆落,嘆落”的響。

越走到上面,風越大,聲音越響,鄧定侯的心也跳得越快。

塔裡面沒有埋伏,是不是因為所有的力量都已集中塔頂上?

既然明知他一上到塔頂,就已再也下不來,又何必多費事?

鄧定侯的手很冷,手心捏著把冷汗,甚至連鼻尖都冒出了汗。

這倒並不是完全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緊張。

兇手究竟是誰?奸細究竟是誰?

這謎底立刻就要揭曉了,到了這種時候,有誰能不緊張?塔頂上當然有人,一盞燈,兩個人。

斷塔斷魂

一盞黃油紙燈籠,用竹竿斜斜挑起,竹竿插在斷牆裡,燈籠不停地搖晃。

燈下有一個人,一個衰老佝僂的殘廢人,陰暗醜陋的臉上、滿是刀疤。

胡老五,“拼命”胡老五,此刻他當然不是在拼命,他正在倒酒。

酒杯在桌上,桌子在燈下,他正在替一個很高大的人倒酒。桌子兩旁,面對面擺著兩張椅子,一張椅子上已有個人坐著,一個很高大的黑衣人,他是背對著樓梯口的。

鄧定侯從樓梯走上來,只能看到他的背影,雖然坐著,還是顯得很高大,他當然聽見了鄧定侯走上來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只不過伸手往對面椅子上指了指,道:“坐。”

鄧定侯就走過去坐下,坐下去之後他才抬起頭,面對著這個人,凝視著這個人的眼睛。

兩個人的目光相遇,就好象是刀與刀相擊,劍與劍交鋒。兩個人的臉都同樣凝重嚴肅。

鄧定侯當然見過這個人的臉,見過很多次,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臉是在關外………在那神秘富饒的大平原,雄偉巍峨的長白山,威名遠播的長青鏢局裡。

從那次之後,他每次見過這個人,心裡都會充滿了敬重和歡愉。因為他敬重這個人,也喜歡這個人。可是這一次,他見到他面前的這張臉時,心裡卻只有痛苦和憤怒。

——百里長青,果然是你,你……你為什麼竟然要做這種事?

他雖然在心裡大聲吶喊,嘴裡卻只淡談地說了句:“你好。”

百里長青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