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知道地說,我很想聽聽。”楊廣突然來了興趣。他視力所及,都是奇珍異寶,錦繡堂皇,他所識得的人中,除了王公貴族,就是重臣顯宦,聽說蕭布衣是草民的時候,突然有種很新奇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見過草民了。
“那草民就說了?”蕭布衣見到楊廣的好奇,只是在琢磨自己的措辭。
如果能夠奉勸楊廣下,讓他少點奢侈,少點征伐,少點暴戾,讓天下百姓少點疾苦,他倒是非常想勸勸楊廣,可是就算要勸,他也要找個穩妥的方法去勸,他可不想去激怒楊廣,掉了自己的腦袋。
“快說快說。”楊廣臉上隱有興奮。
“聖上造福後世,算得上功德無量的。”蕭布衣先拍句馬屁,聽聽效果。蕭皇后有些訝然,楊廣卻是微愕,半晌才道:“怎麼個造福後世的法子?”
“先說大運河吧。”蕭布衣沉聲說道:“這大運河的開通,可以說是溝通南北經商的大動脈,極大的促進大隋經商的發展,而且使東都各地供應方便。大運河的開通,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在布衣看來,甚至比長城的修建更為意義深遠。”
楊廣目光有些詫異,興奮之意更濃,重重的一拍几案道:“說的好。”
蕭皇后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也露出了微笑,雖然心中是不以為然,因為無論是大運河開通的前後,這都是個詬病,群臣私下對她這個皇后說的唯一一點就是,大運河勞民傷財,聖上失之武斷。
見到蕭布衣沉默起來,楊廣口氣多少有些急切問道:“還有呢?”
蕭布衣心道,你就個大運河還算不錯,我還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別的功績,讓我如何拍馬屁?
“聖上,微臣見識粗鄙,別的方面也不知道很多。”
楊廣有些失望的表情:“那這東都的興建,你又有什麼看法?”
蕭布衣想了半天:“東都富麗堂皇,是微臣所見的最繁華的城市。”
楊廣嘆息一聲,喃喃道:“草民到底是草民,怎麼知道我的想法之深遠。”
蕭布衣耳聰目明,聽到了楊廣的惋惜,不由臉紅,認真想了下才道:“回聖上,以微臣的想法,這東都地理位置在中原居中,聖上遷都東都,可是為了均衡四方著想?”
楊廣哈哈大笑,竟然站起來,走下了高臺,緩步走到蕭布衣的身邊,目光灼灼地望著蕭布衣,沉聲道:“校書郎,你以前是個草民,可比那些大臣考慮的更符合朕意。”
“微臣愚昧,不敢和他們比較。”蕭布衣只好道。
楊廣冷哼了一聲:“有什麼不能比較的。你現在也是皇親。怎麼比不過他們這些愚昧之人?只是憑你方才的見識,已經比一些蠢臣高明瞭很多,不過你說的雖然不差,很多地方還是考慮的不足。”
蕭布衣恭聲道:“聖上英明,高瞻遠矚,布衣遠遠不及萬分之一,當然很多地方欠缺考慮,還請聖上指點。”
他說的恭敬,其實內心倒覺得馬屁實在已經拍的不輕,沒有想到楊廣居然還是不滿意!他離楊廣是如此之近,只見到他黑髮如墨,只是眉間卻是有著極深的皺紋,這種面貌之人通常都是一輩子發愁,蕭布衣內心突然升起了莫名的感覺,他覺得楊廣其實很寂寞。
楊廣緩步前行,繞著大殿慢慢地行走,雙眉緊鎖,伸手虛指道:“這諾大的東都城並非奢侈,也非炫耀,而是我大隋的千古之基。大隋之前,中原割裂,紛戰不休,妻離子散,民不聊生。大隋建國伊始,仍是動亂頻頻,西京路途遙遠,生產低下,開皇十四年,關中大旱,先帝甚至帶著百姓到洛陽逃荒,百姓吃著都是豆屑雜糠,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當年西京運糧運物,每年耗費動輒以萬億計,東都建成後一勞永逸,實乃後代之福。”
蕭布衣不知歷史,只能沉默,他當然知道楊廣沒有必要和他說謊。
“洛邑自古之都,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楊廣那一刻眉飛色舞,滔滔不絕:“自古君王,何曾沒有留意此處富裕給足,只是不建都者莫不機緣不對,或九州未統,或錢糧不足,朕建東都,開千古未有之壯舉,肅膺寶曆,纂臨萬邦,遵而不失,心奉先志,自古之帝有哪個及我?”
蕭皇后高高在上,望著丈夫的眉飛色舞,臉上有了敬仰之色。蕭布衣不知道楊廣說的很多都是當年營東京詔中的內容,卻也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楊廣口才極好,剎那間神情飛揚,倒是讓他整個人變的生動起來。
蕭布衣古語不行,卻也多少明白一些,楊廣說的就是西京偏遠地窮,導致當年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