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轉租。上面寫著剩餘兩年的房租,店主可以讓一個月的出來。至於貨底子的估價,需要面談。
從他簡單介紹的貨底子的種類來看,的確和這個店名比較貼合。通寶通寶,還真全乎。當然了,另一種說法就是比較雜。
“怪不得經營不下去了。”唐易笑了笑,一時興起,來了一首打油詩,“通寶城裡通寶齋,面面俱到百花開。不知來客多專一,樣樣稀鬆沒人來。”
張路也笑了,“有點兒意思。不過這通寶城裡的店鋪,名字帶通寶的估計不止一家。”
“聯絡一下看看吧,既然東西這麼全乎,倒是值得一看。”
“行。”張路掏出電話,打了過去,店主倒是有空,說半小時後就能到。
“那明天再去廠子看吧,咱們等著。”張路掛了電話對唐易說道。
兩人在市場裡隨便轉了轉,回到通寶齋門口的時候,店主已經到了。
這店主看起來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站在那兒就顯得很有風度,舉止也有那麼一股子瀟灑勁兒,“讓兩位久等了!”
進了店,面積雖然不大,但是收拾得乾乾淨淨,東西還是原樣擺放著,一角的八仙桌上,擺著一套青花瓷茶壺。當然,是現代的製品,不過做得也有幾分神韻。
店主開啟飲水機的熱水開關,開始忙乎著倒茶,“我幾乎每兩天都來一次,所以還算乾淨。你們隨便看,東西都在,下面的櫃子開啟看就行。原來有個保險櫃,我已經帶走了。”
“每天都來?”唐易心想,看來對這個店還是有感情的。
“你們怎麼稱呼?我姓潘,潘雲竹。”
唐易和張路各自自我介紹了一下。“我的千路木器也在通寶城,碰巧看到了。”
“潘老闆,這個店裡的東西雖然名貴的不多,但入眼幾樣都是真品,為何想轉讓?難道是打算做別的生意?”唐易大體掃了幾眼,開口道。
潘雲竹眼睛一亮,“唐先生好眼力,我不賣假貨,拿不準的也會說明。也不是想做別的生意,只是這鋪子入不敷出的確是支撐不下去了!”
“我看,您只是缺個機會,真品雖多,但是能賺大錢的幾乎沒有。”唐易開始仔細看了起來。
潘雲竹居然長嘆一聲,在唐易旁邊自顧自唸叨起來。訴苦的同時,連帶說了一些過往經歷。唐易聽著聽著,也明白了為什麼通寶齋經營不善了。根本不是因為品種太雜的關係。
這潘雲竹,原本是一名大學教師,教的正是華夏古代史。潘雲竹才高八斗,學富五車,詩詞歌賦樣樣精通,講起課來神采飛揚,早些年可是學生們崇拜的偶像。
這樣的人一般都有個恃才傲物的特點,也可以說是個毛病。兩年前,歷史系新調來一個系主任,此人學術水平不咋地,但是鑽營投機可是一把好手。
來了不久,潘雲竹發現此人的業務水平實在是太差,有一次講課的時候,還把系主任的業務水平半開玩笑地調侃了一頓。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系主任知道了之後,便搜腸刮肚開始整潘雲竹。
不過潘雲竹身正不怕影子斜,業務水平又高,還真是不太好整。那怎麼辦?造謠唄,潘雲竹不是受學生喜歡麼?不是有女學生暗自欽慕麼?這個系主任也夠齷齪的,編造了潘雲竹和女學生的緋聞段子開始傳播。
本來,潘雲竹沒幹過的事兒,怎麼造謠也不是真的。可偏偏潘雲竹的老婆是個醋罈子,加上潘雲竹的確很受女人喜歡,謠言多了,醋勁兒大了,理智就沒了,竟然開始到系裡鬧。這正是系主任願意看到的,藉機攪屎棍子亂舞,最後越鬧動靜越大。
歷史系所在的文史學院的院長還是很愛才的,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悄悄建議潘雲竹向系主任道個歉、服個軟。
結果呢,潘雲竹這傲氣的脾性一上來,居然一拍桌子,辭職了。
傲氣不能當飯吃,辭職了怎麼餬口?思來想去,潘雲竹懂歷史,平時也愛好古玩,便拿出了積蓄,開了這麼一家鋪子。
文人終究不是商人,這鋪子開是開起來了,每日裡也有些人過來喝茶談天,但是買賣卻一直不賺錢。潘雲竹進貨只認真品,來的就不低,出貨時又不夠黑,有時候人家一通裝可憐,加倆小錢兒就出了,甚至碰上朋友,有時候還是平出。
一年下來,還真是入不敷出。一個月之前,另一所大學找到潘雲竹,想聘請他。他經過一年的實踐,也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乾脆應了那所大學,決定把鋪子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