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這裡,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渾身一顫。
“夫君”這個時候,魏靜姝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神起初極為迷惘,最後才費力的落在了歐陽伊耀的臉上。
“別說話,好好休息。”他的語氣依然是生硬的,眼眸裡還是帶了一絲柔軟。
魏靜姝沒有錯過這一絲別樣的暖意,她的心頭忽然一熱,小心翼翼的說:“這大半夜的,我嚇到你了吧。”
“說什麼傻話。”歐陽伊耀俯下身子,為她掖了掖被角。
“大夫,大夫,說了什麼?”她氣喘吁吁的問。
“你身子太弱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他說著,竟要站起來走掉。
“不”魏靜姝死死的拉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神有片刻的絕望:“他說什麼?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說那最後三個字的時候,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自己的一縷魂真的飛出了身體,到了九霄雲外似的。
歐陽伊耀雖然是獨子,但是大帥從小對他嚴格,他的人生裡還沒有“恐懼”二字的出現,可是她竟然有了他的孩子,這件事情讓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意識到他終將要得到,和即將要失去的東西。
米雅剛剛的那句“落子無悔”就像是一種預兆。
冥冥之中一切都註定好了的,他的選擇,他自己承受。
他相信武力,相信信念,相信智慧,可是在二十幾年的生命力他歐陽伊耀從來不相信什麼宿命,可獨獨就是這件事,讓他信了命。
魏靜姝看他臉上變幻莫測的情緒,心中更是惶惶不安,她張嘴試探的叫他:“夫君”
“你沒事,你很好。大夫說是喜脈,要你好好靜養,臥床休息。”他淡淡的說。
她忽然微笑,歐陽伊耀從未見過她那樣的笑容,就好像一朵從心頭開出來的花,慢慢地綻放在臉上。散發出一種驚人的美麗,然而只是一瞬間,當她注意到歐陽伊耀的神情,當他想明白他為什麼沒有像他一樣有著那種欣喜若狂的表情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就像烏雲遮住了太陽,悄然的湮沒在悒悒的神情中:“你不高興。”她不知道哪裡來的膽量,盯著他的眼睛冷冷的說:“你害怕了是不是?”
她不知道,她在這樣的時刻全神戒備
的說這麼一句話,居然讓歐陽伊耀覺得釋然。
“你要聽話。”他的口氣還是那樣的淡然:“什麼都別想,把孩子好好的生下來。”
他抽動自己的手,可是魏靜姝依然執拗的握在手裡不肯鬆開。
“你躺下吧。”他顧念著她的身子,沒有用力,只無奈的說。
魏靜姝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眼裡含著淚水,像是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她張開顫抖的唇帶著乞求的口氣說:“夫君,我錯了。我錯了,我剛剛不該那樣講話,你原諒我,原諒我,看在孩子的面上,好不好。”
“你說什麼呢?”歐陽伊耀覺得心煩,但是又不好給她臉色看,只好安慰她道:“我出去了,你才好休息。”
“不,不”她忽然大哭起來,兩隻手都攀上來緊緊的拽著他的手臂:“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你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不”
此時的米雅端坐在冬季寒夜的花窗下,看著眼前的搖曳的燭光隨著燭身的消融而漸漸的湮滅,然後隨著那燭芯兒上的最後一點昂光熄滅,她周身的一切光影都消失在了無邊的黑暗裡。
☆、驚豔
米雅對武田的邀約相當的重視,並不只為了她欠了他的人情,更是因為那天是武田的妹妹百合子的生辰,作為百合子在中國唯一的朋友,她一定會出席的。
從沈家過來的的時候,她因為走得匆忙,並沒有帶許多衣裳,原來的衣服雖然也不錯,可畢竟是她做姑娘的時候穿的,而且雖然才僅有一年的時間,潮流變化,那種樣子和花式已然過時,特別是參加這種場合並不合適。
第二天一早她就帶了敏兒出門,直奔西城最有名的布莊。祥瑞隆有著全北地最好的裁縫師傅,他們家的布料也很全,掌櫃對米雅來說算是半個故人,見著她來了,立刻吩咐夥計將櫃上上好的料子拿到她的眼前,一匹一匹的鋪展開來。那麼多的綾羅如同天上的雲霞一一展開在眼前,站在米雅身邊的敏兒也發出了嘖嘖讚歎。織錦、綾羅、綢緞、繡幅,敏兒的手滑過那種織造府的織錦,愛不釋手。
米雅的眼眸掃過那些上好的料子,其實她對衣裳飾品從不像別家的姑娘那樣喜歡。對這些東西充滿渴望。
掌櫃察言觀色,見她靜靜的倚在一處,目光清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