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蒼道:“那這花箋……”
庾遙道:“依我愚見,這事溫兄不必理會。你一日不去,兩日不去,三日四日也不去,那董玉喬是個聰明人,便知你對她無意了。不過要是董夫人不死心,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也是沒法子的事。”
溫蒼道:“如今有庾兄這個當世諸葛助我,我便放心了。”
庾遙笑道:“都是溫兄才華橫溢,武功卓絕,才有這些豔福。”
溫蒼道:“庾兄休要笑話,這些事委實令人頭痛。若是黛兒還在就好了。她天性靈巧機變,最會應付多變的世事。”
溫蒼邊說邊流露出悲慼的神色。
庾遙見他面色有異便馬上轉移話題。
庾遙道:“說得不錯,若是溫兄身邊有一個溫姑娘那樣模樣標緻又聰慧伶俐的小姑子,怕是他們也不敢這樣造次。不過溫兄想要一舉解決煩惱倒也不難。”
溫蒼道:“如何解決?庾兄便休要再賣關子了,快快說來。”
庾遙道:“你可知為何我年長你幾歲卻也是剛剛才成親?”
溫蒼道:“從前聽庾兄提起過,家中高堂俱已不在,又無長嫂張羅,想必是耽擱了。”
庾遙笑道:“世人皆知我有龍陽之好,試問又有什麼人家敢把閨女嫁給我?我想說的便是這個,你要是想徹底解決煩惱,這就是最好的方法。”
溫蒼也笑道:“此法雖好,可是也有後患,若是日後想要替溫家延綿後嗣便也不能了。不瞞庾兄,我心中還存著有朝一日重建玲瓏山莊的志氣,若是我這一生難以成功,好歹有個後人,死前也能存留一絲念想。”
庾遙道:“溫兄心志高遠,我是萬萬不及。想來當年我父母早亡,也是被我的事所牽累,動了大氣,所以才……”
庾遙往日裡總是笑容狡黠,難見這樣神思憂傷的時候。
溫蒼道:“庾兄切勿傷心,如今你我是同病相憐。其實有龍陽之好又如何?情之一字,本就相同,何須區分高低貴賤?依我看,無論所愛之人是男是女,只要是全心全意地相待便不失為一個有情有義的真豪傑!”
庾遙道:“世人都道我是離經叛道的異類,原以為只有公主是我的知己,沒想到溫兄也這樣開明。老天待我不薄,又賜我一知己!”
庾遙不禁將這許多年來種種委屈向溫蒼一一傾訴,而溫蒼也細心聆聽,用心寬慰。
直到天色漸暗,溫蒼不得不去赴約,庾遙才親自將溫蒼送出御苑,回去向幼薇“覆命”。
才一進門,庾遙便被一桌子的豬牛羊魚蝦下了一大跳。
幼薇問道:“吃了麼?”
這是千年之後幽州(又稱燕州,今北京)人民見面最常用的打招呼方式。
庾遙自小斯斯文文地被養大,哪裡見過這肉山肉海一樣的排場?
“沒,沒吃……”
“沒吃坐下吃吧。”幼薇醉心饕餮,眼皮都沒捨得抬一下。
庾遙緩緩地坐了下來,半晌方才開口道:“你莫不是茹毛飲血的契丹人吧?”
幼薇從一個碩大的豬肘子裡探出頭來,將嘴裡的食物嚥了咽,說道:“那當然不是。我其實頂多算作女真人,雖然與契丹人同發源於白山黑水之間,但是本質可截然不同。”
庾遙道:“女真?聽說過,可是從未見過,果然不同凡響。”
幼薇道:“不是沒吃麼?吃吧,這廚子可真不錯。”
庾遙看著滿桌的腥羶之物,毫無胃口,便說道:“我不餓,你多吃點。”
幼薇道:“我讓你去盯著他們,怎麼又多出個刺客來?你遲遲不歸,可是去追刺客了?”
庾遙道:“哪有什麼刺客?原是我編出來唬人的。可是說起來那幾位夫人小姐果真不是好相與的,若不是我急中生智編出個由頭,只怕溫蒼這會兒也脫不了身。”
幼薇長舒一口氣,說道:“脫身就好。”
庾遙道:“我已替你仔細盤問過了,溫蒼對董玉喬和鍾離遷兒都無意,你可放心了。”
幼薇臉色一紅,突然停杯投箸,說道:“我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庾遙笑道:“放心就好,放心就好。”
幼薇道:“既然沒事了你便去陪溫蒼練劍吧,不必理會我。”
庾遙道:“他被鍾離大人叫去府中一敘,我不好跟著,只能回來了。”
幼薇大驚,猛地站起身來,說道:“什麼?鍾離大人叫他入府一敘?你怎麼不攔著?”
庾遙道:“溫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