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晨光內,初來葉上聞。
翌日晨起,幼薇發覺不知何時天降微雨,似乎已零零散散地下了一夜。
欽安殿內,古木蒼老鬱森,已被雨水沖洗出一派蒼翠之色。
幾個小宮女正在各處清掃著掉落的枝葉。
園子裡亭榭也彷彿洗盡鉛華。
只是那四處盤旋的石徑因是一顆顆鵝卵石鋪就,微雨之中越發地溼滑。
朦兒整夜都在陪護受傷的晰兒,因此清早是由含暉帶著兩個小宮女進寢殿來服侍幼薇起身。
含暉道:“一大早皇后宮裡就已經來了兩撥人來催請長公主殿下過去,不知有什麼要緊事。奴婢見長公主昨夜睡得晚,便都擋下了。”
幼薇道:“含暉,你還是一如從前一般細心周到。”
含暉無奈地道:“這欽安殿裡的舊人只剩奴婢一個了,殿下許久不入宮住一宿,若還不能讓殿下安心適意,奴婢就枉在宮裡勞作這許多年了。”
幼薇道:“那來人可說了是什麼事?”
含暉道:“不曾細說,來人只說事關重大,皇后娘娘急召長公主前去商談,並未提及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幼薇道:“快些梳妝罷!皇后娘娘年紀雖輕,平日裡看著卻還算穩重,如此急切地宣召,恐怕的確是有大事。你方才說欽安殿裡只剩你一箇舊人?其他的人呢?”
含暉道:“有的被皇后娘娘調去了別的宮室,有的年歲滿了就放出宮去了。”
幼薇道:“是啊,這裡怎麼說也是空著,不如出宮去或者伺候得寵的娘娘們更有前途。”
含暉道:“皇上不常來後宮,幾位娘娘也沒有一位是得寵的。出征前皇上還裁撤了後宮的用度,削減了各處的宮女。”
幼薇道:“如今四海仍未平定,簡當處事也是應該的。”
稍後,幼薇梳洗完畢,又用過了早膳。
她將晰兒留在房中養傷,帶著含暉和朦兒往皇后宮中去。
風雨已經停住,只是石子路溼潤難行。
幼薇由朦兒扶著,小心翼翼地往欽安殿門口行去。
突然一個不留神,幼薇險些仰倒。
“長公主殿下小心!”
幼薇未及施展輕功便被朦兒扶住。
幼薇心想,差點忘了此刻是在宮裡,而不是自己府裡。
幸好不曾施展輕功,否則宮裡耳目眾多,若被人知道了恐怕要多生事端。
幼薇裝作受了驚嚇的樣子,手撫著胸口說道:“好險!”
含暉也著實嚇了一跳,說道:“殿下許久不回宮,路都生疏了,還是多加小心才好。”說罷也上前扶住幼薇。
已近午時,徽儀殿。
小符後已經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是來回躊躇。
內監報道:“皇后娘娘,長公主來了。”
小符後喜出望外,問道:“現在何處?”
內監道:“已到宮門口。”
小符後道:“快,快,隨本宮前去迎接。”
想不到幼薇腳程頗快,小符後剛剛踏出徽儀殿的正殿,幼薇等人便出現在她眼前。
“公主讓本宮等得好苦!”
小符後疾行幾步,走到幼薇身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幼薇道:“皇后娘娘恕罪,究竟出了什麼事?”
小符後與幼薇一邊往殿內走,一邊道:“本宮可真的是沒了主意了,如今皇上出征,不在京城,這種事也只能咱們姑嫂商量出一個主意了。”
說罷,小符後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個杜貴妃,死了!”
“什麼?”幼薇不免吃了一驚。
小符後示意幼薇先坐下,自己則也一邊落座一邊道:“今日清晨,內廷獄的人來報,杜貴妃連同與她一同入獄的浮翠和涵青昨晚都已咬舌自盡。晨起發現之時身子都冷了!”
幼薇道:“難道是畏罪自盡?”
小符後道:“也只有這一種解釋了。可是宮中連續死了兩個有位分的妃子,還都是外邦進獻而來的。皇上若是知道了,只怕本宮也難逃罪責。”
幼薇道:“屍首都驗清楚了麼?”
小符後道:“我也怕內廷獄的人不穩妥,錯漏了什麼,還特意讓徽儀殿的內官去看了一遍。回稟說是三個人嘴裡都是一團血汙,明顯是咬舌自盡的,應該錯不了。進去內廷獄的人都要先搜身,即便曾是皇妃之尊也不能免俗,就是怕犯人帶了利器進去自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