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幼薇說道:“我想到了!初見老夫人時我便覺得哪裡不對,如今才想到!是牙齒!老夫人按理說早已到了杖圍之年,又常年臥病,皓首蒼顏,雪鬢霜鬟都不錯,可是不該有那樣齊整的牙齒。”
玲瓏骰子裡的神藥服用之後不僅百毒不侵,更能令人心明眼亮,甚至連嗅覺都比往日靈敏了許多。
庾遙道:“你是說老夫人是被人假扮的?的確有這個可能。如此一來便說得通了。既然是假扮,不是真的老夫人,她就有可能向溫莊主下殺手。”
幼薇道:“可是老夫人當時並不在場,行動時又動輒百十來個僕從圍著,如何下得了手?”
庾遙道:“不錯,這樣的佈置絕非一人之力可以完成。她在席間定有內應,而她只是負責現身將我們擒住罷了。”
幼薇道:“若這麼說,二夫人當時不在席間,恐怕不是與她一夥的了?說不定我們都想錯了,最面善的人卻是兇手呢?”
庾遙道:“你是說溫蒼?”
幼薇道:“我也說不出究竟,可今日酒席之上,我總覺得他們兄妹二人有些奇怪,尤其是溫夫人讓溫蒼代我飲酒之時。”
庾遙點點頭,說道:“若你不提起,我差點忘了。這兩日大事不斷,想必漏過了許多看似微末卻十分重要的事情。如今想起來那時他們兄妹的表現的確是有些奇怪。溫夫人見你與溫蒼年貌相當,便生了求娶之意。隨後她讓溫蒼代你飲酒,一為試探,二為撮合。無論如何,溫黛都不該起身才是。”
幼薇道:“我總覺得溫黛極不情願讓溫蒼代我飲那杯酒。這事真是蹊蹺,便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也不該當眾表現得那麼明顯。難道他們兄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庾遙道:“不對,若真如你所言,她更應該表現得大度來杜絕悠悠之口,除非她知道那酒是飲不得的!”
幼薇道:“好個溫黛!表面上姐妹相稱,暗地裡卻盤算著這些陰謀詭計!”
庾遙無奈地道:“你先別妄下結論,一切都只是推測,毫無真憑實據。況且,若是溫黛所為,還是會回到最初的那個問題,她為何要加害自己的親生父母?看兇徒的手法,像是恨極了溫莊主和夫人,定是有什麼難解的仇怨。”
幼薇道:“我們現在被關在這裡,只怕要活生生地餓死了。真相如何又怎麼去證明呢?要是密室逃脫的遊戲就好了,答對了題就可以出去。”
庾遙道:“密室逃脫是何物?怎麼聞所未聞?”
幼薇尷尬地捋了一下頭髮,回答道:“那是我家鄉的盛行的一種遊戲。眾人被關在一間佈置了許多機關的屋子裡,只有將謎底揭開才能出得去。”
庾遙道:“若是解不開呢?”
幼薇笑道:“到了時間,自然有人放大家出去。”
庾遙道:“說的是。那我們也暫且等一等,看看是否有人會放我們出去。”
室中粗陋,庾遙和幼薇只能席地而坐。
庾遙頭靠著牆壁,簌簌落下的不知是蛛網還是牆灰。
幼薇緊緊蜷縮著身子,雙手抱膝,想起慘淡的前路,不禁滴下來兩行淚。
驀地響起庾遙的聲音:“相伴出行這麼久,你還從未說過原來的你是什麼樣子的人。”
幼薇苦笑道:“原本也沒什麼可說的,不提也罷。”
庾遙道:“怪我粗心大意,本以為來取玲瓏骰子輕而易舉,很快就可以與永安重逢,不想關隘重重,你我還要相伴許久,不如趁此時機聊聊。不知你家中可還有父母兄弟姐妹?”
幼薇聞言更是悲從中來,說道:“父母健在,只是在我的家鄉,像我這般年紀的人,甚少有兄弟姐妹,叔伯家的兄弟姐妹也都不是省事的人,打小就各懷鬼胎,一個比一個地精明。從前我還傻傻地拿出真心對人家,吃過幾次虧之後便也學得乖了。”
庾遙嘆了一口氣,說道:“與你相比,我是家中幾代單傳,活得真是過於容易了。不知妹妹芳齡幾何?從小讀了些什麼書沒有?”
幼薇道:“在我家鄉,原不似你們這般從小就熟讀四書五經,學童所學十分龐雜,天文地理、經史術數,無所不包。不過如今想來也沒有什麼用,不如多看幾集荒野求生的節目。”
庾遙道:“那又是何物?”
幼薇道:“那是我家鄉的人編排的戲,全是教人怎麼在惡劣的環境裡活下去,有時候甚至要將捕來的獵物生生吃下去。”
庾遙驚訝不已,說道:“還有這樣的戲?”
幼薇道:“都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