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若的話震住了。
好一會,戲志才彷彿有所悟地說道:“言心所言確實發人深省。”
禰衡當下不由暗想,好一個“俯仰無愧”,好一個“太公所學,紂王不能用,自有文王和武王用之”,這個韓非倒是一個見識不俗之人,能和這樣一個不拘於世俗的人交往,倒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在下失言了。”韓非自知自己說的話無疑在鼓動這兩個人做不忠之人,不由尷尬地訕笑說道。還好這兩個傢伙都不是什麼死忠的人,否則肯定會對自己的謬論嗤之以鼻,甚至出言申討了。
那夜三個人在花圃的茅草亭內聊了許久,從天文星象聊到人文地理,從百姓民生聊到帝王世家,從內政聊到用兵。
三人聊得盡興,以至於都忘了時辰。待回過神來,發現累的時候,天已經破曉了,晨光照在這片大地,一片霞光嫣然,十分美麗。
這個時候,韓非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腰身說道:“不行了,我要去睡覺了。志才,正平,你們兩個不累嗎?”
戲志才當下也站起來說道:“難得遇到像學遠這樣的人物了,累一點也是值得的。言心,不如你就在這裡住下吧!”
“是啊!學遠,要不你就在這裡住下吧?”禰衡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說道。
韓非一聽愣了一下,好一會說道:“是啊,人生難得遇到知己,如此我便在此叨擾幾日了,不過……其他話,以後再說,志才,不行了,我要去睡了。”
戲志才便讓書童思書領著韓非到客房去睡,而他也拉著禰衡到房間去同塌而眠了。
當韓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日暮時分了,梳洗完畢後。韓非換上包袱裡的衣服,這是一套乳白色的儒衫。從裡到外都是白的,清風盈袖,衣袂迎風,尺寸與韓非的身材十分的吻合,一時間將韓非襯托得出塵脫俗,飄飄如仙。
韓非忍不住在屋裡轉了一圈,表情十分臭美,自言自語道:“前世總是羨慕漢服長袖飄飄。如今穿上了,果然是與眾不同。”
韓非走到大堂,便看到戲志才和郭嘉兩個人正在對弈,前世韓非也是頗喜好各種棋,當下不由被他們兩個的對弈吸引了,走了過去。
戲志才感覺有人走過來,不由抬頭。當看到出塵脫俗的韓非,不由吃驚地說道:“學遠這打扮,若再施以粉黛,真是一個出塵的玉人。”
禰衡也抬起了頭,當下忍不住讚歎道:“學遠,你果真是那韓馥之子?真不知道令尊是什麼的人竟然能養出你這樣出塵脫俗的兒子。”
話裡話外。很明顯的,禰衡看不起韓馥。
“正平兄,這話有些過了啊,不管怎麼說,那是我的父親。多少給我留點面子。”韓非面色一虎,到也不是真的生氣。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自己清楚,只是禰衡這麼直白的當面說出來,韓非的面上有些掛不住。
“我的錯,我的錯,稍時,我自罰三杯!”禰衡笑著,又道:“如果學遠去賣衣服,怕是會富甲一方啊!”
禰衡口中說到商人,眉眼中忍不住帶出一絲的不屑,自古一來,商人的地位一直很低下。
韓非當下有些不悅,“眾人皆認為商人唯利是圖,可是可曾想過假如沒有商人存在,便是我們日常生活用的鍋碗瓢盆都難於找到。哎,我們大漢就是太過輕商重農了,以至百姓都無法富足。”
韓非說著當下忍不住有些動氣了,他盤腿坐了下來,繼續說道:“太公曾經說過,以農業、工業、商業為大,這樣不僅能使百姓有飯吃,有器具用,還可以使百姓有多餘的錢財做其他的事情。可是看我大漢,士大夫們都將商人看做是下三濫的行當。呵呵,真是讓人無法理解。假如沒有商人,他們用的,吃的,穿的,又從何處而來?”
給自己倒了碗水,一口喝光,韓非繼續道:“其實職業不分貴賤,人也不分貴賤,整個社會就是一個大的集合。少了商人我們的貨物無法流通,生產出來的東西只能堆積發黴;少了農民,我們就沒有糧食吃,只好餓肚子;少了工匠我們如今只怕還要住在樹上和山洞,還要鑽木取火;少了士子,我們的國家就沒有文化,沒有歷史的記載和傳承,只怕還要用結繩記事法;而少了軍隊,我們國家就沒辦法存在,被外族侵略,過著亡國奴的生活。”
“因此無論是農民,商人,工匠,士子或者軍人都無法缺少了誰而獨立存在。一個職業,它既然能存在於這個社會,那麼它定然有存在這個社會的價值和理由。”韓非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昨天的酒有點喝多了,口乾啊。
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