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傅恆已從對面走了過來,深深看著她,“我有話要對你說。”
剛巧,她也有話要對他說,魏瓔珞淡淡一笑:“去那邊說吧。”
她尋了一處涼亭,涼亭依偎著一棵紫藤樹,繁花葳蕤,枝蔓長垂,魏瓔珞在涼亭內坐下,在明玉充滿警告的目光中,傅恆沒有坐,隻立在她不遠處,問:“為什麼?”
沒頭沒腦的一問,魏瓔珞卻答了上來:“我不想再做宮女了。”
傅恆沉默半晌,聲色沙啞道:“為什麼不等我回來,我可以——”
“去做你的妾嗎?”魏瓔珞譏誚道,“不,同樣是做妾,我為何不做皇上的妾,至少高人一等,我坐著的時候,你只能站著。”
傅恆定定看她許久,搖搖頭:“瓔珞,你不必說這些話氣我,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聽了這話,魏瓔珞還沒說什麼,明玉卻眉毛亂跳,恨不得跳起來打他的嘴,叫他知道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
似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魏瓔珞沉默許久,紫藤花在他們身旁飄落,仔細回想,他們從前似乎也常常尋一個涼亭,尋一棵花樹,逗對方生氣,然後又逗對方笑。
涼亭還是那涼亭,花樹還是那花樹,人卻不是那人。
曾經的少爺,曾經的那個倔強小宮女,都被埋葬於記憶裡的落花中。
“……富察傅恆。”魏瓔珞終開了口,“你知不知道,宮裡頭正在流傳你我的謠言。”
傅恆已是外臣,自是不清楚後宮陰私,於是問:“什麼謠言?”
“他們說你我有染。”魏瓔珞淡淡道,“你是立下戰功的重臣,皇上自不會為難你,我卻不同……所以,請你從今天開始,離我遠一點!”
“……如果我說,我辦不到呢?”傅恆低了低頭,忽然抬起頭。
“你!”他向來溫潤如玉,從不咄咄逼人,魏瓔珞實沒料到他會這樣說。
“我沒辦法不看著你,沒辦法不關心你。”戰場真的改變了他許多,他從前絕不會用這樣坦然的目光看著魏瓔珞,絕不會將心裡話這樣坦誠說出來,“在我心裡……你不是皇上的令嬪,只是我的瓔珞。”
你在橋頭看風景,人在橋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