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能不防。
於是張氏就接到了一封撒滿狗糧的回信。
信是這樣開頭的:“岳母大人尊鑑,小婿拜讀來函……”
張氏:“……”她那閨女居然把信給姑爺看了!張氏一時間就想著殺過去問問溫含章是不是傻,想著鍾府今時不同往日才剋制住了自己,繼續看下去。
鍾涵在第一段寫,溫含章接到她的信件後簡直是吃喝不下,就怕他真的做出了壞事,“心中憂思不已”,還是他看出了端倪,逼供之下,溫含章才無奈坦白了。
——這一段,鍾涵主要是怕張氏找溫含章算賬,才加了上去。溫含章對他的細心十分滿意,這樣張氏就怪不了她了,她是被鍾涵逼供,才無奈把她供出來的。
鍾涵緊接著道,母子連心,溫含章如此憂慮,讓阿陽終日啼哭不止,他心中十分不忍,決意把事情跟溫含章說明白。
張氏耐著性子看下去。
鍾涵寫道他前幾日到寧遠侯府與二叔交涉,其中二叔就提過張氏擔心的這個問題。張氏這才知道鍾涵已經去過侯府了,那天殺的老傢伙居然挑撥離間,想要讓他們夫妻離心!
鍾涵先跟岳母解釋了一番他為何會去寧遠侯府跟仇人見面。
按照程式,官服、印璽和虎符這些代表身份的物件應該是在冊封時一塊兒交給鍾涵的。禮部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但兵部那邊行事一直不順,就有兵部的官員求上門,希望鍾涵可以和他們一起去勸勸鍾晏。鍾涵答應了,他去的當日鍾晏剛好清醒,但他只願意和鍾涵單獨會面。鍾涵也想知道他還能有什麼招數,就答應了下來。
鍾晏口齒不清,卻還致力於給人添堵。他幾個字幾個字地蹦,問了他幾個問題。其中一個,就是張氏擔心的事情,鍾晏問他,溫與皓姓溫,他不怕他父親的死,與他岳父相干嗎?
鍾涵早知道他存心不良,問的問題肯定都是為了讓他心情不舒坦,他就說自己有眼會看,這件事中得利最多的人是他鐘晏,永平侯不姓鍾,暗害他父親對他有何好處。永平侯要是真有害他父親之意,也不會讓溫氏族人出馬。這就跟鍾晏繞了幾個彎找上溫與皓一般,都是為了避嫌。
張氏看著鍾涵言之鑿鑿分析完之後,心中仍是有些擔憂,往下看卻是她閨女的字跡了,溫含章委婉道這件事其實溫貴太妃已經讓人找過他們了,還拿出了證據證明她爹爹是無辜被牽連。
張氏看完了整封信後,才終於放心了下來。鍾涵再能言善辯她都不信,張氏只信溫貴太妃。她不像溫含章,被夫婿幾句誓言就迷昏了腦袋。要是不能證明這件事與永平侯無關,姑爺心上肯定會一直懸著一根刺。這是她最擔心的地方。
張氏心中的疑慮,因溫貴太妃的背書終於煙消雲散。
溫含章與鍾涵一塊寫完信後,和鍾涵說起溫貴太妃讓薄太監送過來的幾封陳年舊信,心中也滿是感慨。
她現下才知道溫貴太妃為何之前對她循循叮囑,這位老人家是被大侄子永平侯給坑了。她知道真相時已經在皇上面前提起了兩家聯姻之事,箭已離弦,無法挽回。永平侯也防著鍾晏一手,把溫與皓當年事後向他求助、還有鍾晏威脅溫與皓的信都交給溫貴太妃保管。
溫貴太妃本是想著鍾涵在皇上與寧遠侯的雙重壓力下,不可能拿回爵位,所以才不願多生事端,一直守口如瓶。沒想到皇上居然會反將寧遠侯一軍,世事真是難料。
鍾涵牽著妻子的手一塊坐到榻上,溫含章對鍾涵道:“從我們訂婚至今,貴太妃一定十分苦惱。”要是先前就知道兩府的關係這麼複雜,她就算無法逃避這樁婚姻,嫁過來後也會一直剋制著自己的感情的。只是,若他們夫妻處得不好,鍾涵得知了這件事後也不會這麼坦誠。
溫含章只能說,很多事情都是註定的。
她翻著溫貴太妃送來的那些保持得十分完好的泛黃信件,心中嘆了一聲,貴太妃這輩子的喜怒哀樂都是為著溫家人。她爹爹這麼不厚道,幸得她老人家心理素質好,否則尋常人心中壓著這麼樁事,肯定都食不下咽了。
還有她大哥,溫含章都想揍死溫子賢了。他居然把丟了虎符之事告訴了貴太妃!他想過貴太妃今年都八十四了嗎?難怪她婚前婚後兩次進宮,貴太妃勸她的事情都不一樣。
貴太妃第一次叫她要對鍾涵全心全意,第二次反而讓她勸鍾涵不要與他二叔相爭。
想來那時,鍾晏就開始拿虎符之事要挾溫子賢了。貴太妃夾在陳年舊事與伯府危難中左右為難,只能希望鍾涵一輩子安心做個文官,這樣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