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則也在一旁靜聽,楚雲熙讓白家軍繞道去攔截胡人退路,二方夾擊胡人這事,他是知道的。可惜兵力集結完畢,白家軍平西將軍白冽,卻還沒任何訊息傳來,其他五州兵馬使及諸多將領正怒氣衝衝時,青竹持昭義節度使符前去傳令,六州藩鎮軍,急行軍至西陽關外三十餘里的淺河旁,和在那等著的齊王帶的一萬京衛營會合。五州諸將罵完白家軍誤延戰機,輕視六州藩鎮軍。那現在就是罵楚雲熙瞎指揮了。都說窮寇莫追,人沒攔住還追什麼?馬比不了要追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胡人最善騎射,稱雄草原,十萬臨時藩鎮軍也打不過那七萬多的胡人精兵。奈何下了軍令,陣前不聽令者斬,申時前(下午三點至五點)未到者,軍法處置。
青竹領著湖州的四萬和幽州的一萬五千兵力首先開拔,當時已是巳時,臨近晌午,其他四州不情不願的跟上去,沒想到二軍相隔一里之地,二方都一愣。胡人大軍的兵馬橫七豎八,還能反抗者不足一半,想跑也跑不了。而胡人更沒想到,白家軍還遠在百里之外,而這一群各色鎧甲的烏合之眾竟敢追入草原三十餘里,二國打了這麼久’交道‘,從未有過這事,沒想到這次遇到了,勝敗立分,而且是敗的這麼慘,死的這麼窩囊。
結局不用多說,當兵為將戰場拼命,大的說是為國,小的說那就是風風光光搏個萬戶侯。此時六州藩鎮軍面前的不是兇猛胡人,而是無數金銀富貴。這等便宜事何人能遇?不是天遣胡賊是什麼?此時不掙功績更待何時?
戰後,清點戰場,齊王囑咐河水有毒,命人去挖掘開上流堵住的河道,眾人看那些死去的胡兵,才恍然大悟,同時也心裡一寒。這招,簡單直接,但把敵人的心思和一舉一動都能揣測到,這才是最狠的!
“胡人敗在習慣上,胡人是遊牧民族,極愛惜自己的馬,常逐水而居。現在天寒地凍,那河河面寬闊,那一段卻是水深剛好,冰也不厚,旁有不少動物蹄印,證明水也乾淨,而且草原是他們的天下,華夏軍隊也從沒追去,他們行軍一上午,按他們行軍速度,自然會在那休整。其實不過是取巧,而我運氣不錯,若有十八層地獄,我死了肯定就進那了。”楚雲熙自嘲一笑道,說的真真假假,其實是因為前世她在草原上住過不短的一段時間,甚至能用他們的語言交流,但這個自然不能說。
“二皇子善心可佳,既然如此,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不待他答,楚雲熙看著二皇子的眼睛,接著說道:“胡人善騎射,兵強馬壯,但不善攻城守城,不然幽州城早已攻破,可二十萬白家軍卻失關丟城,不知道二皇子可知這是何因?還有先帝元通十四年時,胡人鐵蹄入華夏屠盡三城之事二皇子可讀過這段歷史?三城婦女嬰兒無一倖免,血腥惡臭瀰漫,到處是肢體殘缺的屍首,烏鴉遮天閉日,泣聲盈野。為一自私慾,殺伐天下,非君為賊,賊寇當誅!二皇子可分的清家國天下?無國何來家,無民何來君?”
二皇子一愣,看了眼楚雲熙一眼,四目相對,楚雲熙毫不畏懼直直盯著他。二皇子移開目光,又瞥了眼像木頭一樣站在她身後不遠的青竹,沒答話,青白著臉一揮袖回屋去了。楚雲熙在躺椅上沒動,等二皇子進去屋裡間了,才臉色蒼白的拿手絹捂嘴悶咳幾聲。
“雲熙你父母的案子查的怎樣了?”史則站在一旁,沉默了一會才問,看她臉色不對,剛上前二步欲看看,楚雲熙衝他擺了擺手,咳了幾聲,方停下來,看史則擔憂看她,安撫般笑了笑道:“風寒,別擔心,現在在收集證據,快了。你那個尾巴今怎麼沒跟來?”
“什麼尾巴,別胡說,他有名有姓的,雖然討厭了點,但好歹救了我這條命。他還在清點收繳的戰利品,交別人還未必放心。”史則不動聲色的看了屋門口一眼,把一旁楚雲熙墊腳的矮凳拿過來坐了,緩了緩臉色,嘿嘿笑著湊近問道:“你受的傷好了沒?你這杏林高手怎反倒傷病不斷的。”
楚雲熙笑著看坐在矮凳上的史則說:“傷不礙事,你可別稱我什麼杏林高手,林棄才是。你怎沒去幫忙?戰利品再多也是好得的,你那漂亮的弟弟可是難遇,要看好,當心被人拐跑了。”
“你才被人拐跑了!還有,他姓林,我姓史,進了我家門他也還姓林,算哪門子的弟弟?”史則說著,又開始摸腰上掛的酒葫蘆。他一身藍色便服,圍著貂皮護脖,頭上戴著鑲藍寶石的雕凰銀冠。
“你還有空來我這坐,要不你再把旁邊永州徐州的刺史兼任了吧?最多不過八月份,朝廷應該有旨讓我回京。”楚雲熙手捂著頭緩緩說道。
“我跟你一塊去京城。”史則看了楚雲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