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說的可是真心話?”
“啊?”他的臉上很清楚地寫著“驚訝”兩個字。“皇上稱卑職——”
“步統領啊!有什麼不對?”她以前沒禮貌,現在改了,不成嗎?
“皇上龍體欠安,臣立刻宣召御醫進宮。”說著,他就要離開。
“等一下,誰說朕不舒服的?”
“皇上向來直呼臣名姓,今朝突然改變,必有不妥之處。”
格老子的!這傢伙——難得想對他溫柔一下,他卻以為她有病,真是被虐狂,一定要人罵他。
“步驚雲,朕好得很,不用你多管閒事!”她咬牙,其實更想咬他一口。
他很明顯地鬆一口氣,淡淡的欣慰浮上眸海。
她瞧得是好氣又好笑。什麼人啊!要人兇他,他才高興,怪胎。
“喂,你還沒回答朕的問題。”
“確是實話。”
她好生開懷,笑得眉眼淨是春意。
“喂,你——”抿抿唇,偷看他,還是那張木頭臉,怎麼看怎麼呆,卻是……呆得別有一番韻致。“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什麼?”
“就你之前說的話啊!”
“確是實話?”這種話有什麼好反覆說的?他納悶。齊瑄真是怪,確定沒病?
“不是啦!”她真的被這根木頭氣死了。“是讓你再說一回……日前,在議事房裡,你跟朕講的那些話……”又窘又迫,她害羞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步驚雲怔了一下,彷彿有點醒悟過來了。
她何時開始改變對他的態度?
她喜孜孜地告訴小豆子,他稱讚她。
她說,她長這麼大,頭一回受到肯定,心裡很是歡喜。
她……原來很容易討好,只要誇她一句,她一顆心都可以掏出來送人。
他心頭一緊。十年來,他自以為為她盡心盡力,其實從未了解她,不知道這副小小身軀上,扛著天大的責任。
她坐在龍椅上一天,就拋不下百姓眾生,她有多少治國策,可以將齊國重新帶入昌盛繁榮,她也想盡辦法、委曲求全地去做了。
偏偏,沒人肯定她,沒人願意給她機會實行那些理想,她的挫折可想而知。
當她被打擊得徹底失望的時候,他突如其來的一句鼓勵給了她無邊的幸福。
終於,她堅硬的心防碎了,為他洩出一縷情愫。
他半生在江湖上打滾,不敢說看透世情,練出了八風吹不動的本事,但在她羞澀的目光中,那顆堅硬的心柔了、化了。
不自覺地,他連素來淡漠的語調都變得輕柔。“皇上高瞻遠矚,實仍曠古明君。”
“啊?”這樣贊她,是不是把她捧得太高了?可她又好開心,羞紅了臉,螓首低垂,一雙腳在地上踢踢蹭蹭的。
他蹲在她身邊,兩人靠得近,她身上傳來淡淡藥香,是春風化雨丹的味道。
連日來的藥浴雖然仍未徹底強壯她的身體,卻滋潤了她的肌膚,漾出盈盈光澤。
他看著健康的她,整整八年來,日夜看護丹爐的辛苦全數化成了欣喜。
“皇上於政務確有獨到之處,只不知,皇上是否有意親自參政?”
她歪頭望他。“朕是女子。”他莫不是忘了,齊國祖訓,婦人不得干政。
“規矩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來改。臣記得皇上以前說過,極西之地,確有小國,名蘭斯,向來以女子主政,照舊屹立千年不倒。”
“我會跟你說那種事?”印象裡,他們從前感情不好,除了吵架,不談其他的。
“皇上唸書,臣就站在旁邊,自己記得。”
“是嗎?”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她讀那些書是七年前、還是八年前的事?難為他刻入了腦海。
她瞥他一眼,見他臉上的認真,不再覺得像木頭,卻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專一。
“蘭斯國確實是女王主政,但齊國與蘭斯風俗、人文俱不相同,不能一概論之。”
“事在人為。皇上……”沉吟片刻,他以一種無比嚴肅的語氣說道:“皇上若有意親政,臣願效犬馬之勞。”
她愣了半晌。“為什麼?”
“那些治國策都是皇上的心血,不該被塵封。”
她低下頭,心口堵得慌。自從改變了對他的觀感之後,她發現長年累月,他的所言所行皆以她為出發點。
她以前老是抱怨上天不公,給了她一副好腦袋,卻將她生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