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岱寶撇嘴,愈加小聲道:“定王妃性子太辣,壽王妃太和氣,我瞧著都不太行。”
她這話楚瓷也只當是童言無忌,隨口說的,但誰料多年後宮中和京都出事,人人明哲保身,許岱寶昔日稚話竟成了讖言,定王妃和壽王妃都失了勢榮華不再。
今日趙國府一派奢侈繁華,欣欣向榮,又有誰能料到多年後竟會面臨抄家的慘禍,連帶著今日來府賀壽的多家京中勳貴也一起隕落了。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光陰就宛如那翻雲覆雨的大手將所有往事都推翻成舊塵,在這個大千紅塵裡化為雲煙消失殆盡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現下楚瓷接過許岱寶手中的橘子吃了,笑眯眯道:“你也是個鬼丫頭,既然你有心,我必定保你風光嫁人。”
楚瓷也不是說空口白話,她如今是趙皇后的兒媳,身份尊貴,又討皇后歡喜,況且許岱寶身份也不低,以往必是嫁進貴族豪門的,若是她去同皇后說說,保不準就將她賜給哪一個皇子了。
她再次替她允下了這樁事,又和她多說了會兒話。
許岱寶也是真心喜歡楚瓷,於是又湊到她耳邊悄悄道:“王妃娘娘,寶兒真不喜歡我那連大嫂子。”
楚瓷聞言一愣,不明就裡:“你那嫂子怎麼了?瞧著端莊聰慧的,哪裡不討你歡心了?”
“我上回親眼見到嫂子和一個陌生男人在咱們家後園的假山石裡磨磨蹭蹭……”
許岱寶話還未完,楚瓷便臉色一變,慌忙捂住了她的嘴,斥道:“小丫頭別胡說,仔細叫你娘問罪!”
“我娘知道呢,把我罵了一頓,不准我把這事說出去!”許岱寶說起這事便不樂意,小臉拉的很長,“我那大嫂子也不喜歡我,我知道呢!”
“又胡說了!”
“我不是小孩子!”許岱寶撅嘴,偷偷往範氏的方向望了一眼。
楚瓷也看過去,見範氏正捏著帕子和趙家的二太太許氏說說笑笑。
楚瓷便道:“盡瞎說,你看你那姑母喜歡你那嫂子呢!”
“姑母不在咱們家,不曉得咱們家的情況。”許岱寶不以為然。
這時候,戲臺子上靜了一會兒,換了一齣戲,楚瓷看過去,正是要唱趙婉點的那出《梧桐雨》。
因著是愛情戲,臺下眾人都收了心思看向戲臺子。
趙婉更是正襟危坐,認真看著臺上那幾個戲子出來。
許岱寶露出了笑容,歡喜道:“王妃娘娘,我喜歡這戲,有趣多了!”
楚瓷卻憂心忡忡看了趙婉一眼。
戲就這麼唱起來了,哀怨婉轉,唱出了唐明皇和楊貴妃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中間曲折頗多,最後又歸了團圓,看得臺下眾人一陣心神盪漾。
劉國太不禁抹了眼淚道:“這戲是誰點的,可讓老身傷神傷心了。”
趙婉忙應:“老祖宗,是我。”
劉國太見是她,臉色緩了緩,嘆口氣道:“王妃怎的點這麼哀傷的戲文?”
太子妃也道:“今日國太大壽,壽王妃應點些熱鬧喜慶一些的戲文才是。”
“難不成這戲應了壽王妃的一些心思?壽王妃平日在壽王府也這麼哀傷費神不成?”童明鈺笑著諷刺。
趙婉羞紅了臉垂首,自知自個兒今天任性了一回。
“壽王妃想必是隻知道這戲精彩不曉得這戲悲慼吧?”楚瓷站出來為趙婉說了一句話。
劉國太聽了點點頭,“壽王妃自小就不愛看戲,景王妃說的在理,無礙無礙。”
“叫老祖宗傷心了。”趙婉上前給李國太敬了一盞茶。
劉國太忙起身接過了,“王妃言重了,老身受不起。”
李氏和劉氏見狀忙上去安慰了劉國太幾句,別的太太姑娘們也都幫著勸慰,這才解了小小的尷尬,眾人才又繼續坐下來聽戲。
這場壽宴一直持續到亥時才結束,屆時諸位老爺們都前來攜了自己的家眷告知了劉國太一聲便打道回府了。
太子太子妃更是早早回宮了。
楚雅和楚然也在眾賓客散場後找了楚瓷童明鈺一道回府了,獨獨趙婉還留在劉國太身邊,遲遲不見楚嶸的蹤影。
有丫鬟說:“壽王想必是醉了,先前聽人說壽王在宴席上喝多了酒,王妃且等等。”
劉國太聽了老淚又上來,“王妃要保重身子啊,不要叫老身掛念!”
李氏更是心裡頭悲哀,真真是有苦不能說。
待到亥時末,小廝們才找見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