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
雲香一直守著我,晚上就睡在旁邊的榻上。她同我說話我愛理不理,她老是唉聲嘆氣,弄得我心煩又挺愧疚的。
後來鄭文浩來找她,本是好意想借佳人苦難之際施以關心和援手,結果反被她當成靶子一通炮火狂轟濫炸,灰頭土臉地走了。
宋子敬知道與我雞同鴨講有溝無通,轉而勸慰雲香打起精神,說她這樣我只有更消沉。
雲香聽宋子敬的話,而且剛把積壓的情緒發洩了,愁容未消的臉上已是一片紅暈,點點頭。自那日後,她不再嘆息個沒完,而是找了書本在我身邊念給我聽。她知道我的愛好,專挑市井故事八卦新聞,我聽著聽著,也覺得精神好了點。
晚上大家都睡下後,我反而清醒過來。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黑暗,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麼成為這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將來打算怎麼做。
只是明顯感覺到身體裡空了一塊,胸前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呵,低頭一看,五臟六腑,獨獨少了心。
心到哪裡去了?就連自己也搞不清。
麻木,似乎從指尖開始往四肢蔓延,身體失去知覺,等待著連意識也這樣沉浸在虛無空間。當大腦也不用思考的時候,大概一切苦惱就沒有了吧。
黎明來臨時,我才又漸漸睡著。睡著了好,幻覺之中,總有人來到我身邊,輕輕撫摸我的臉頰,親吻我的雙唇,那個擁抱是那麼窒緊而溫柔,那個觸覺又是那麼溫柔而真實,一切都美好得如同我原來的想象。
想象中什麼悲傷的事都沒有發生,所有人都平安健康快樂。還有那個人,他會歪著嘴笑,帶著孩子般的頑皮。
徘徊了三天,我的高燒終於退下,轉成低燒。胃口稍微好一點,也肯主動吃東西了。雖然不覺得餓,可是看到我多吃一點時雲香等人眼裡的歡喜,覺得這樣也好。
只是還不想說話。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腦子裡空空的,嘴巴除了吃東西外就不想張開。不想對外界有什麼回應,就像一個人縮在自己的小世界裡。
我的低燒反反覆覆一直好不了。孫先生束手無策。
這其實只是心理原因,雲香可以將鄭文浩一通臭罵,我卻不能也沒這力氣找個物件發洩情緒。憋著,自然只有透過反覆發燒來排解。
只是開始掉頭髮,洗了頭,一把一把地落,梳子上纏滿。我都覺得這些頭髮蒐集起來都可以織布了。
雲香大驚失色,忙找來首烏芝麻核桃等等給我大補特補。我體諒她的苦心,配合著吃藥。
宋子敬在我可以起床吃東西后,終於稍微放心了一點,沒有一天來三五趟了,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公事上。這樣一來,雲香又有點失落。
她同我說:“希望宋先生能多來來,可是那意味著姐姐的病加重了。我是不是很沒良心很惡毒?”
這個單純的孩子。
她低聲說:“王爺……還一直沒有入土……”
我看著銅鏡裡的她,無聲發問。
“我也不清楚。聽說查出來是趙黨派來的刺客,軍士和百姓們義憤填膺,都嚷著要報仇。”
我垂下目光,沒有說什麼。
歌盡桃花 第二卷 大漠篇 第39章 重返人間
當天夜裡,雲香睡下後,我悄悄起身,去找宋子敬。
因為有人通報,我才走到王府門口,他就已經匆匆迎了出來。他驚訝:“你怎麼來了?一個人來的?怎麼不坐車?”
我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徑直往裡走。
儘管這樣,宋子敬眼裡臉上的驚喜卻還是十分鮮明的。
“進來說。早春外面冷。你今天都吃了些什麼?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
他本來是個惜字如金的人,現在也被我折騰得羅嗦嘮叨喋喋不休,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宋子敬一見我笑,什麼話都沒有了,有點怔怔然。
我進了屋,見李將軍和孫先生也在,都吃驚地看著我。也好,本來就是公事。
我從袖子裡取出一張寫滿藥方的紙放在桌子上,推到孫先生面前。
孫先生拿來仔細研究藥方,連連點頭:“這個藥,無色無味,溶解於水,服用者四肢乏力,精神上會產生幻覺,記憶力下降,反應遲鈍……而且藥物在三到四個月後會隨著新陳代謝排出體外,不會對人體和後代造成傷害。好好!既可以削弱敵方戰鬥力,又不傷我們大齊子民之身。”
李將軍和宋子敬齊齊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