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痕,你有什麼要解釋的麼?”
瑜王都傻了,萬分想不通這些東西怎麼會落在景王的手裡。他與孟太僕做事一向滴水不漏,除非親信,否則根本沒人知道他與孟太僕私下有來往,怎麼會……怎麼會連賬本都被挖出來了?
就算沈在野真的倒向了景王,他也該不知道孟太僕與他的事情才對,孟太僕不是一直瞞得挺好的嗎?
心裡想不明白,瑜王也就沒來得及回答皇帝的問題。公堂之上一陣尷尬的沉默,皇帝的臉色難看得緊,已經分不清是在生瑜王的氣,還是生景王的氣。
僵持之中,沈在野倒是站了出來。恭恭敬敬地拱手道:“皇上,臣以為貪汙乃大事,不是這會兒能查個清楚的。既然景王手裡有證據,依微臣之見,不如就先立案。眼下最該處置的,還是瑜王府家奴殺人,和孟太僕陽奉陰違,貪贓枉法之事。”
明德帝就跟蹲在高枝上的貓一樣,終於見人爬著梯子上來救駕,感激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愛卿所言極是!”
景王一愣,側頭看了沈在野一眼。卻見沈在野垂著眸子,表情十分平和。
是有別的打算了麼?
微笑抿唇,景王也就放下手沒再糾纏,想著等會問個清楚再動作,以免亂了沈在野的計劃。
而跪在地上的瑜王呢,自然更是記著沈在野今日救命之恩了,哪怕回宮之後也有好一頓責罰要受,那也總比今日就被景王兄逼得沒命了來得好。
“他竟然會幫著瑜王。”
聽審間裡的蘭貴妃皺起了眉:“怎麼一會兒心思一個變的?”
桃花站在她身邊,歪了歪腦袋:“娘娘哪裡看出丞相是要幫瑜王的?”
“這還不明顯麼?”蘭貴妃嗤笑:“先前在路上就想替瑜王解圍,這會兒更是直接幫瑜王說話,給了皇上臺階下,讓他逃過了一劫。”
眸子微動,桃花笑了笑,轉頭望向外頭的沈在野,沒吭聲。
看來沈在野很瞭解蘭貴妃。蘭貴妃卻未必明白沈在野的心思。這毒蛇分明是讓景王得罪了皇帝,又咬死了瑜王,自己卻在中間當好人,得了皇帝的好感,又承了瑜王的感激,甚至景王也得感謝他幫忙。
一箭三雕不說,沈在野的箭都沒花力氣射!到最後什麼也不會改變,瑜王依舊會被皇帝責罰,景王也會達到自己的目的。而皇帝,在責罰了瑜王的同時,對景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看法。
就沈在野一個人站在泥濘邊上,還滿身的花香。
真夠不要臉的!
“你在想什麼?”蘭貴妃側頭看了看她,眼神裡頗為不悅:“本宮瞧著。你這眼神倒是跟丞相有幾分相似。”
看著就讓人覺得討厭。
桃花賠笑:“妾身只是在想什麼時候能回府,肩上的傷還疼著呢。”
斜了她的肩頭一眼,蘭貴妃皺眉道:“你的脾氣也是太好了,受這麼重的傷,還陪著出來沒法兒休息,都不會生氣麼?”
“有什麼好生氣的?”桃花笑了笑:“爺是當朝丞相,皇上都沒回宮,他怎能急著回府?”
“不說回府,他連關心都沒多關心。這你也不在意麼?”蘭貴妃很不能理解:“丞相昨日晚上可是說,今日要丟你在馬場行宮,然後陪皇上上山打獵的。”
眨眨眼,桃花不解地看著她:“這有什麼不對麼?”
蘭貴妃一愣,柳眉倒豎:“沒什麼不對?你好歹是護著他才受的傷,他卻沒把你的傷當成最重要的事情!”
聳聳肩,桃花道:“夫為妻綱,君為臣綱。妾身該聽相爺的,而相爺該聽皇上的,這樣的決定不是很正常的麼?”
蘭貴妃:“……”
這女人是有毛病吧?怎麼說起話來都跟沈在野那麼像?要不是趙國的公主,她真的要覺得姜桃花可能是沈在野失散多年的親生妹妹!
氣憤地扭開頭,蘭貴妃甩著帕子道:“你覺得正常,那便正常吧,又不關本宮的事,本宮何必瞎操心?”
桃花一頓,悄悄打量一番這位貴妃娘娘的表情,只覺得又彆扭又有些孩子氣。
如果她與沈在野真的相愛過,那也可以輕鬆猜到這兩人最後沒有在一起的原因了——沈在野這種毒蛇,怎麼能跟一隻純種小白兔生活下去?要生活,也得找她這種只是外表小白兔的!
皇帝很快下了聖旨,孟太僕貪汙受賄,草菅人命,有辱大魏朝廷聲譽,滿門抄斬。
驚堂木落下的時候,外頭的百姓一片歡呼鼓掌,高興不已,瞬間就沒人記得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