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放棄讓我別去軍訓的念頭。
蕭然不跟我同一個班,我有點失望。我比較慢熱,適應一個新環境估計要花費比別人多幾倍的時間。因為中考成績不錯,剛進班老師就安排擔任班長。看來這個職務還真跟我有緣。我們上午軍訓,下午上英語和數學,軍訓結束後進行摸底考試。不軍訓的時候,大家都坐在教室裡看書做練習。我在心裡偷偷吐舌頭,不愧是縣中啊,都這麼熱愛學習。結果三天不到,聊天的聊天,聽音樂的聽音樂,總之該幹嗎幹嗎,我才知道一開始都在裝小樣。我的同桌曉諭是走讀生,從同學的隻言片語中我知道她父親是這個縣城裡權傾一方的人士,有點教齡的老師都對她態度恭敬。報到沒兩天輪到我跟她值日,下去倒垃圾時經過教師樓,偶遇校長。對視一眼,我倆很有默契地準備繞道而行,不等轉身,在開學典禮上看起來面肌一直高度緊張的校長已經笑容可掬地老遠就打招呼“雲曉諭,上哪去啊,令尊可好?”。然而她卻很和氣,每次見我,都點頭微笑,文雅嫻靜的模樣。
唉,所謂第一眼印象都是騙人的,熟識之後我才知道,她是個不折不扣的瘋癲派。同樣矇蔽了我的雙眼的是坐我後面的林風,斯斯文文的清秀少年,面孔白淨,典型唇紅齒白的書生形象,卻在某一天被我看到穿著黑皮褲在馬路上揮刀子,嚇的我連話都說不清楚。他倒認出了我,咧嘴一笑,陽光下,牙齒與砍刀交相輝映。
開學沒兩天,我同桌就和林風槓上了,至於發生爭執的原因,小的連他和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總之是相看兩厭,八字犯衝。我不到兩天就欣賞到了五出免費的混打。林風稟著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則,屢屢處於劣勢。我記得曉諭第一次揪林風的頭髮時,後者不置信地瞪大雙眼“還從來沒有女生敢打我。”結果曉諭的回答更絕:“凡事都有第一次,以後習慣了就好。”我歎為觀止,自愧弗如。
上數學課的時候,老師要用幻燈片,教室還沒有多媒體化,需要每個班的電教課代表把幻燈機調好。幻燈機有專門存放的櫃子,每節課電教課代表要把它從櫃子裡搬出來,用完後再放回去。幻燈機分量不清,所以電教課代表一般都是男生。我們班可能是因為班主任剛畢業沒經驗,居然安排曉諭擔任這個職務。嬌小的她哪有這個力氣,所以前兩次都是老師自己動手的。可不能老這樣啊,於是曉諭採取了非常對策。
“大哥,幫個忙,弄一下那個幻燈機。”眼看數學老師又進來了,曉諭居然回頭對林風諂媚地笑,雙手作揖。
“雲曉諭!有比你更無恥的人嗎?”林風咬牙切齒,上課前他剛被曉諭用牛津字典狠狠地敲了一下。
“呵呵呵。”曉諭乾笑,“拜託了,求你了,大哥。”
林風白了她一眼,上去了。
數學老師驚訝地問:“喲,怎麼換人了,小姑娘變成了小夥子。”
班上鬨堂大笑。曉諭在底下叫:“對,是換人了,他叫林風,老師你別忘啦。”
男主角面色鐵青,嘴唇顫抖。
第 12 章
軍訓沒有我想象中的慘烈,不知是不是校方重視不足的緣故,我高中時代的軍訓就是單純地在操場上練習正步走和站軍姿;連著裝都只是湖水藍的校服而已,壓根沒我想象中的草原綠。然而也曬的夠戧。我生活的這座城市有“火爐”之稱,八月的驕陽常常讓柏油馬路粘到行人連腳都抬不起來。操場上的塑膠草沒有調節氣候的功效,碧綠的顏色吸光效能倒不錯,站在草坪上,與置身熱炕有異曲同工之妙。我們就是那被烘烤的番薯,面板曬的紅裡透著黑,一天下來,火辣辣地疼。蕭然施捨了我一瓶防曬乳,眼白居多地睨視我,“任書語,你還是不是女生,連要塗防曬霜這種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嗎?”我心虛地傻笑,你BS我吧,鄉下的女孩子整天在太陽底下跑,哪來的防曬意識。
雖然校方明顯有敷衍了事的嫌疑,教官還是很有職業操守的,一板一眼地決不通融,慘了我們這幫並非文武雙全且態度不夠端正(原諒我們的勢利眼)的學生。站在烈日下,我僵硬的腿已經在微微顫抖,手指還得緊貼著褲縫,最絕的是教官還拿了副撲克牌過來讓我們夾著,掉下來就罰。陽光殘酷地攫取著我們體內本來就不充沛的水分,汗水模糊了視線也不允許擦。據說南鋼的胡衛東的視力之所以不好就是因為打球時汗水老淌進眼裡醃壞掉的。我的眼睛會不會也這樣,平日裡它的負擔已經夠重的了。浮想聯翩之際,沒聽清教官的指令,大家都正步走時,我還傻愣愣地停留在原處。其實即使沒走神,他的河南普通話也很難聽懂。可是半個小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