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房間裡就只剩下殷碧涵一個人。
她端起茶杯,朝窗外盛放的櫻花看去。淺到彷佛白色的粉櫻像雲朵一樣密密地開放著,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美麗得無比絢爛。
果然要做事,她還是喜歡清淨些的地方。
待殷碧涵再次從卷宗裡抬起頭的時候,四周早已寂靜得一絲聲音也沒有。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殷碧涵伸展了一下坐得僵硬的身體,叫醒候在一邊的車婦,然後驅車去了殷家小院。
夜深人靜的小院裡漆黑一片,殷碧涵輕手輕腳地走向臥房,然後推開門走進去。
早已睡下的荼靡朦朧中感到有人坐在床邊,睜開眼睛好一陣才明白過來,“……水蓼?”
“抱歉,吵醒你了。”殷碧涵在床沿上坐下。
荼靡從床上坐了起來,“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他一邊說,一邊順手要拿過衣服披在肩上。
“衙門裡的事剛做完。”視窗淺淺的月光,讓房間裡的一切都模糊不清,於是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香便異常清晰起來。那暖暖的,卻也淡淡的香漸漸安寧了她的心神,勾起了濃重的睏倦。
殷碧涵順手拉掉荼靡披在肩上的衣服,伸手進被子裡環上他的腰,然後枕在他肩上。
“很累嗎?”荼靡反手摟住她,輕撫著她的背,“這麼晚了還過來幹什麼,明天又要早朝。”
“跟你說好了,怕你等……”
殷碧涵迷糊朦朧的聲音讓荼靡微笑。
“寶寶呢……”
“珠淚帶著在隔壁睡著。”
“嗯。”
“晚上吃過東西沒?”
“沒……”殷碧涵用臉蹭了蹭他肩頸的面板,“忘了。”
“那你一直就餓到現在?”荼靡低呼一聲,“廚房裡還有幾塊甜糕,我拿過來吃點好不好?”
“甜的……”即使睡意朦朧,卻還是固執地討厭著甜食。
“好歹吃一點,別餓壞了。”
殷碧涵的唇貼上他的面板,沒有說話。
荼靡只當她點頭了,於是起身再次拿了衣服披在肩上,去了廚房。待荼靡拿了甜糕和熱茶回來的時候,殷碧涵卻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荼靡輕嘆了口氣後將手裡的東西丟在桌上,幫她寬衣脫鞋後躺在她身邊。睡著了的殷碧涵無意識地側身過來,將他摟進懷裡。
荼靡湊過去,在她唇上蹭了蹭,然後也閉上了眼睛。
暗潮洶湧遇舊人
上官慕站在戶部衙門前看著“戶部”兩字的匾額,皺著眉抿了抿唇,然後跨了進去。
迎面便是一棵櫻花樹。
正是櫻花將謝的時候。一陣風吹來,花瓣如雪片一般紛紛揚揚地飛離枝頭,風中輕舞著落向地面。
落雪般的花瓣雨裡站著一個人。她仰頭看著落花,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走近。
“殷大人。”上官慕在離她很遠的地方就停下來。他沉穩地開口,然後在她轉身的時候拱手,彎腰。
殷碧涵似乎有些意外地轉身,在看見上官慕時微微一怔,然後溫和地笑起來。她沒有像上官慕一樣,只是點頭致意,“上官大人。”
她的表情帶著適度的親切,彷佛與上官慕不過是見過幾面知道名字的同僚而已。上官慕雖然明知道她會如此反應,心裡卻仍是掠過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殷碧涵向上官慕走近了幾步,然後停在四步遠的地方,就像與陌生男子說話應該有的距離一樣,“上官大人到戶部有什麼事?”
她的語調裡似乎多了些不容抗拒的意味,上官慕下意識地在看過她身上紅色的官袍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綠色,“是,有些事情想請教大人。”縱然心裡瀰漫著些微不甘,上官慕的聲音裡還是維持著該有的恭敬。
“裡面說話。”殷碧涵笑得親切,卻也客套,一邊當先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幾乎就是一個官吏該有的反應,上官慕卻怔了怔才跟了上去。
房間裡。
“坐。”殷碧涵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然後自己先坐了下來。
“下官此來是為了前幾日的事。”上官慕開口時已是平常語氣,“有密信送到御史臺,說金司的宋啟宋員外有不當之舉。”
東市商鋪繳稅一事,有密信說金司員外郎苛待商人,濫用職權。原本就不能算件事,卻還是有人特地投了密信,其中有牽扯是不言自明。
“御史臺?”殷碧涵不解,好一會才想起來,“對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