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了。
一回來,這傢伙就開始狂躁,直奔了周道虔和孔凡高的辦公室,得知德江的黨政一把手趕赴省城彙報工作後,這傢伙就天天來兩人的辦公室等,更有甚者,是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往省城掛,奈何始終尋不到正主接聽。
到後來,若不是留守主持工作的孫明副書記攔阻,這傢伙差點兒直接殺到省城去堵周道虔和孔凡高了。
要說,薛老三這麼鬧騰實在不妥當,甚至有些過分,地委幾位副書記,常務副專員等,都算得上薛老三的實在領導,完全可以批評,可偏偏這幾位誰都沒詞兒。
其中原因,也好理解。一來,知道活土匪不是好惹的;二來,誰都知道這回的活土匪,是被算計了,不管是誰起的頭吧,至少地委會議上,誰也沒為人家說話,這幾位都多多少少有些理虧。
就這麼著,活土匪整天不去坐班,一連在大院折騰了四五天,鬧得沸沸揚揚,地委到底也沒拿他怎樣。
這幾天,周道虔人在省城,眼睛卻留在地委,活土匪的動態,自然在他掌握。
聽得活土匪在自己辦公室折騰,他非但不生氣,反倒無比痛快,在他看來,活土匪這分別是狗急跳牆了啊!
“書記,既然您知道,您還往這兒來,還不趕緊躲……”
這次,古錫名的話照例只吐出了一半兒,倒非是又被周道虔打斷,而是古大秘猛地意識到自己這話犯了忌諱。
周道虔何人,堂堂地委書記,德江一號;薛向何人,區區一個正處級專員助理,叫堂堂地委書記不上班,出門去躲小小助理,這分明是藐視人周書記到家了啊!
沒奈何,誰叫那活土匪的兇威,早刻進了古大秘的骨頭裡,這滅威風的話,一不留神,就溜出口來。
果然,周道虔不爽了,任誰正痛快時,被潑一盆涼水,也得罵娘。
更何況,周道虔也知道自己的確對活土匪生出了那麼點畏懼之心,沒辦法,屢戰屢敗,任誰都得生出陰影,這是不以意志為轉移的。
可這畏懼之心,自己知道是一回事兒,被人說出來,就又是另一回事兒,這就好比頭髮少的怕聽“禿”,身體胖的怕說“肥”,討厭被揭短兒,人類的正常心理。
這不,古錫名方捂著嘴巴,周道虔就瞪了眼睛,大巴掌揚得老高,眼看就要重重印在桌面上,忽然,懸在半空裡頓住了,瞪圓的眼睛猛地也彎出了弧度,“薛向啊,稀客稀客,請進請進,錫銘,還不給薛助理倒茶!”
古錫名吃了一驚,回頭看去,一人氣沖沖地闖了進來,進得門來,猶不停步,直直奔辦公桌來了,定睛一看,不是那騷擾了自己數日的薛助理,又是何人?
“喝茶就不必了,周書記,我就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怎麼突然就成了這雲錦新區管委會主任,這麼不知不覺,不明不白,我就想知道咱們的組織到底還有沒有章程、秩序?”
腳步未停,聲先喊出,薛老三一臉的氣急敗壞。
周道虔趕忙立起身來,微笑上前,拉著薛老三的胳膊,將之扯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了,“薛向啊,你火急火燎地趕什麼呢,我可聽錫銘說了,你這幾天總找我,到底是什麼急事?你說說看,咱們不是外人,能解決的,我絕沒二話!”
周道虔溫聲細語,言辭懇切,親熱地好似薛老三的親切世兄弟。
薛老三怒道:“周書記,當著明人不說暗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孔專員在做什麼!不就是因為我和你們在工作上有些誤會,你們也不能趁我不在,對我搞突然襲擊,打擊報復啊!”
啪!
周道虔先前沒拍在自己辦公桌的一巴掌,此刻卻落在了玻璃茶几上,“放肆!薛向,我告訴你,這裡是執掌黨德江地委書記辦公室,不是你家的院子,廚房,任由你胡言亂語,撒潑打滾!黨有政策,組織有紀律,由不得你折騰!什麼叫突然襲擊,什麼叫打擊報復?我勸你別太高看自己!怎麼?地委委員會上透過的決議,你敢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