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地委還是碼頭,各種會議一大堆,偏偏有些重要領導參會的,還就認準他薛某人,費書記和鍾縣長壓根兒不好使,沒辦法薛向只好撐著,想逃也沒空子鑽。
這天上午,參加完國建一個副局長在蕭山港主持的階段性工作報告大會後,薛老三徹底鬆快下來,明天便準備啟程回京。
中午,回食堂點了幾個菜,用小食盒裝了,便直奔夏家。
說起來,薛向已經很有些時日,沒和夏家人一到用餐了,他心裡很是有些愧疚。
畢竟他薛老三未至前,人家夏家母女仨安貧樂道,生活得貧苦,卻滿足。
他這橫插一槓子,整日裡大魚大肉,好吃好喝地給往夏家搬,大幅度提高人家的生活水準後,猛然又不送了,這跟上屋抽梯沒啥兩樣!
夏家大嫂和夏家大妹還好說,可那性子不定的夏家小妹早就受不得油水稀少的家常飯了。
薛老三原本是沒顧及到這個,還是昨天傍晚,小傢伙從京城來電問他何時回家,說閒話時,跟薛向講的,說什麼夏二姐給她來信,說都餓瘦了!
是以,薛向今天專程讓食堂給做了幾盤好菜,紅燒肘子,毛氏紅燒肉,手扒雞,四喜丸子,盡挑的大油大葷的菜式。
路過菜場時,還想起了春節將至,夏家母女肯定又是隨便晃過。
一念至此,薛老三又進了菜場,買了小半扇豬肉,這才騎著腳踏車,朝夏家飆去。
叮鈴鈴……
薛向按響了鈴鐺,吆喝道:“若真,接菜嘍!!!”
往常薛老三一句吆喝出,夏家小妹保管跟活潑的小鹿一般,從屋裡蹦蹦跳跳跑出來,喜笑顏開地接了食盒去。
今次,等了半晌,不見人來,亦未聽見聲響,可堂屋的大門卻是敞開著的。
薛向心中好奇,靠著籬笆柵欄停了車,一手提溜了食盒,一手提了豬肉,直朝堂間行去。
到得堂間,薛向就更奇怪了,夏家大嫂,夏家大妹,小家小妹俱皆在家。
“若真,給你帶的好吃的!”
薛向覺出怪異來,嘴上卻依舊和夏家小妹打著招呼。
夏家小妹背坐在椅子上,聞聲亦不回頭。
夏家大嫂一抹眼睛,抬頭強笑道:“薛同志回來啦,你看我這忙的,午飯都沒做,您帶了吃的,您就吃吧,不,不用管我們了。”
薛向這才瞅見夏家大嫂眼角溼潤,似是淚痕,再看坐在大門邊上,腦袋抵著椅背的夏家大妹,哪裡還不知道這母女仨,定是又折騰出什麼事兒了。
人家一家子的事兒,薛向也懶得摻和,可這大中午的,不吃飯不行啊,他薛老三總不能真自個兒提溜了食盒回房間享用吧。
一念至此,薛向便道:“夏大嫂,吃飯吃飯,萬事不如吃飯大,飯就不用做了,下點麵條就成,今天的菜不少,份量也足,搞點麵條將就下就成,對了,這點豬肉是我們單位分的,你也知道今年縣裡的財政不錯,福利也上來了,我回京城過年,也用不著這個,就麻煩你們給處理了!”
薛向話音方落,夏家大妹忽然抬起頭來,接茬兒了:“當官的就是好嘛,什麼都發,你一個小小的辦事員,過年都能分這幾十斤肉,不知道那些大官兒們該又分多少,哼,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盤佳餚萬姓膏,燭淚落處民淚落,歌聲高處怨聲高!什麼狗屁薛裕祿,我看也是個五穀不分,萬世不理的混賬官兒……”
薛老三不知道怎麼挑動小妮子哪根神經了,換來她這番憤世嫉俗地怒罵,再看夏家大妹,一雙眼睛已然腫成了核桃,顯然方才和夏家大嫂鬧得不輕。
薛向正尷尬間,夏家大嫂忽然怒了,奔到近前,狠狠戳了夏家大妹一指頭:“你個死丫頭,沒事兒就瞎咧咧,早知道老孃就不送你讀書了,讀讀讀,讀了一肚子歪詞兒,滿嘴亂跑氣兒,從明個兒起,你就甭讀了,老老實實準備嫁人,敗家孩子,老孃是養不起你了……”
罵完,夏家大嫂又衝薛向道:“我這就去做飯啊,薛同志,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死丫頭讀書讀迷了心!”
薛向尷尬笑笑,不便接言,打算等夏家大嫂入廚備飯時,再尋夏家小妹問清怎麼回事兒。看方才的動靜兒,鬧騰得可不小,不像是拌嘴。
若真是大事兒,薛老三又怎麼可能視若不見,置之不理,畢竟在夏家住了快兩年了,就是一般的房東房客,也住出了感情,更何況這般混在一起用餐,跟半個一家人也似。
哪知道夏家大嫂剛轉過頭去,夏家大妹忽然衝地立起身來,衝薛向道:“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