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就應,有何不敢!”
“蘇逸,不可!”
“朱師兄,我自有主張,不必擔心。”
朱鄴水盯著蘇逸,眼中滿是急色,低聲喝道:“你知道你才入門多久?你又知道他道行有多深?”
“不知道,但有些事必須去做。”
“比如送死?”
朱鄴水口氣壓抑著憤怒。
蘇逸想了想,竟點頭道:“比如送死。”
朱鄴水氣極而笑,連說幾聲好,又指著那人道:“你若敢傷他一分一毫,今日就拿你祭劍。”
說罷,闊劍轟然落下,只聽一聲龍吟,地面瞬間龜裂。
那位翩翩公子卻不為所動,反而戲謔的看著蘇逸,嘖嘖道:“我倒是小覷了你,沒想還有幾分骨氣。”
“所謂聞道有先後,你欺我道行尚淺,我不怨你,可偏偏你辱我師門,那便唯有一戰。”
蘇逸從身上摸出一把烏青色匕首來,三寸寒芒在指尖遊動。
那公子沒想到蘇逸的武器竟然是一把匕首,神情古怪道:“堂堂羽仙宮弟子,竟連一件法器都沒賜下?”
蘇逸卻沒在意他的話,而是低頭擦拭著匕首,輕聲道:“想不到出了青城,還是要拿起你。”
那公子撇了撇嘴,只當著小子故作姿態,腳下生風,一個凌波微步已經來到臺上。
場中眾人尚且看出這翩翩公子有意找事,蘇逸又何嘗看不出,就算他避不應戰,對方也無可奈何,只是像他說的,有的時候有些事必須去做,蘇逸怕死,因為怕死才能在青城那樣的地方活下來,因為怕死,才去尋遍各地的佛廟道觀,想要醫治好身上的暗傷,以前怕死是因為死了沒人照顧靈溪那丫頭,現在修行有望,更怕死了一了百了。羽仙宮給了他修行的希望,給他活下去的可能,哪怕他無以報恩,卻也容不得別人羞辱。
正如朱鄴水所說,以他九品正念的修為,方才登堂入室,對上修行已久的修行者,本就是必敗之局,何異於找死。
蘇逸微微出神,想起當初在青城時被數十個馬賊圍堵在荒漠的情形。
那時候也和現在差不多吧,一個人,一把匕首。
因為怕死,唯有死戰。
臺下眾人見他出神,以為他膽怯懦弱,不禁竊竊私語。
蘇逸如夢初醒,抬頭看向對面那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見他眼中輕蔑之色的如此明顯,再看向朱師兄,也是難掩眼中憂色,或許就連他也認為要輸吧。
不知從何時起,蘇逸變得如此敏感,或許是因為師兄們的天人之姿,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人見蘇逸目光投來,眼中不屑之色更盛。
不過片刻,蘇逸的心神已經沉靜下來,手中匕首緊握,說道:“羽仙宮蘇逸,請賜教。”
那人搖了搖頭,還是報出一個名號來:“陸遜。”
朱鄴水眉頭微皺,卻從沒聽過這人,只是那人仍不肯報出師門來。
蘇逸剛入門不久,這江湖上的事兒仍是一概不知,就算知道,也不會有絲毫膽怯。
自從見過白狐兒,他的心已經有一絲凌亂,不管如何,先過了眼前這關吧。
蘇逸摒去雜念,反握匕首,弓身踱步往前靠去。
七品驅物,蘇逸方才正念,連凝神都沒有,如何能驅物,縱使丹田裡修煉出一絲精氣來,卻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反觀那位名為陸遜的俊俏男子,手中桃花扇顯然是一宗法器,泛著陣陣青光,忽然脫手而去,在空中緩緩展開。
陸遜忽然手指一點,那桃花扇忽然轉身,猛地扇出一道黑風來。
蘇逸手握匕首,欺身而去,那仗勢,竟然絲毫不怕。
誰知下一刻,在人們的目瞪口呆中,蘇逸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被那黑風生生颳了出去,臉上多出幾道血痕來,手中的匕首更是被丟擲了好遠。
水龍吟猛然拔地而起,就要往陸遜頭上劈去。
忽然一道身影攔在朱鄴水身前,伸手將闊劍攔下,說道:“大會自有規矩,你只管觀戰便是,有方某在,無須擔心他的性命。”
說話的正是那道德宗的青年文士。
朱鄴水哼了一聲,收回水龍吟。
蘇逸轟然跌落,喉嚨一甜,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陸遜搖頭,輕蔑的笑了笑,緩緩往蘇逸那邊走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道:“這便是羽仙宮?道門第一的底蘊?”
就在這時,蘇逸猛地翻身而起,那身手比之先前何止快了